谢琰的脸上新增了一条长长的指痕。
凝了血珠，色泽艳丽。
谭欣的手迟迟不敢伸出来。
谢琰牵着她的手，凑到他脸上。
“宝宝，别怕。”
“我不疼。”
陆桥吼了一嗓子，“还愣着干什么，去拿药箱啊。”
佣人都急匆匆去找药箱。
谢辙就是在这个时候下楼，他穿着拖鞋，发出哒哒声，看了陆桥一眼，“多大点事，你乱叫什么？”
陆桥闷不吭声。
得，他这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这小姑娘要不得，急了，会伤人，留着，也是祸害。
谢辙看一眼谢琰，“把人先送回去吧，让她静静。”
谢琰没搭话，他牵着谭欣的手，往屋外走。周知景想说，琰哥，你别把我落下了，可不是时候。
他的房间，只要他开口了，佣人才会进去打理，平时没人会随意进他的房间。
所以今天又是谁的意思，陆叔？没有他爸的授意，陆叔不会擅作主张。
是找过小姑娘了吗？对她说重话了吗？有没有惹她生气？
谭欣在车上也不说话，到了公寓，急不可耐地拉着谢琰进了房间。
她当着谢琰的面，脱去外套，围巾，帽子，还有白色毛衣裙。
“谢琰，做吧！”
表情跟赴死一样。
谢琰心里烦躁，可残存的理智告诉自己，要好好说话，不能在这种时候对她发脾气，要有耐心。
“你能不能先听我说。”
谭欣挤出一丝微笑，“就这样站着，听你说吗？”
“有必要吗？”
“你这样一个娇娇少爷跟我们是不一样的，不过是脸被指甲刮了一下，有什么好矫情的？有什么了不起的？”
谢琰从地上脱了自己身上的外套，把人包在里面。
“嗯，是我矫情，没什么了不起，我谢琰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你看清了吗？”他捧着谭欣的脸，欲吻上去，被躲开了。
谭欣偏过头，说，“不接吻，直接做吧。”
谢琰被她这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气的不轻，说，“今天不做，以后再说。”
“没以后了，谢琰，我不想陪你玩了。”
谭欣说话的时候已经冷静下来了，她推开谢琰，坐到床上。
谢琰半跪在她面前，“乖，不许胡说八道。”
谭欣两只手搭在床沿上，神色是从未有的放松。
她说，“谢琰，那晚我是故意的，骗你喝酒，你知道为什么吗？”
谢琰明知她不会说什么好话，偏要问，“为什么？”
“因为要睡你呀。”
“我承认，我对你是有好感的，你家里有钱，长得也不错，最重要的是——”她忽然低头，发出一声轻笑，“谢琰，你是不是很喜欢我啊？”
谢琰仰着头，回答，“是。”
没有丝毫犹豫。
谭欣停顿了好一会，才不紧不慢地说，“谢琰，我其实想过和你结婚的，因为这世上再也没有人比你更好骗了。”
“我喜欢你一分，你能看到十分。如果没有照片的事，我大概率会抓住你不放，可是事情发生了，我不得不担心以后它会不会成为你心里的一根刺。”
“所以，隐患太大，对我来说，这不是一桩完美的买卖。”
谢琰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的眼睛，谭欣用手捂住他的眼睛。
“你别这么看我，我已经很努力喜欢你了。”
“可是，我们的开始从一开始就不纯粹，我接近你是带着目的的。”
谢琰的睫毛在她掌心轻颤。
他说，“我不在乎。”
谭欣轻呼一口气，“可我在乎。谢琰，我家没出事之前，我也曾是我爸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我也可以喜欢我喜欢的人，什么都不用想。”
“也，不用那么费尽心思讨好你。”
“也，不用那么恬不知耻爬上你的床。”
“也，可以去追喻白学长的。”
谢琰语气漠然，“那我算什么？”
“备胎？”
谭欣松手，缠上他的脖子，嘴唇凑过去，咬他的耳垂。
“不是，是金主。”
“所以，要最后来一次吗？”
谢琰把人推在床上，慢条斯理脱下衣服，按着她的肩膀。
黑曜一样的眼眸里带着轻佻的笑意。
“一次，怎么够？”
“你就这点诚意。”
谭欣的身体微微发颤，迎了上去。
谢琰把人翻过去。
谭欣的脸埋在枕头里，咬着枕巾，不想发出任何声音。
她看不见谢琰，甚至听不见谢琰的声音。
只能被迫地感受着他。
这种屈辱的姿势，让她心理和身体被双重折磨着，她的手指将床单扯的凌乱，脚趾蜷缩。
“谢琰。”
她崩溃大叫。
“我不要了，我不要了……”
理智渐渐回笼，他霎时清醒，翻身下床，把被子丢到她身上。
谭欣转过头来的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
谢琰俯身，想用手蹭掉她的眼泪。
伸手的一刹那，谭欣用被子挡住他的手。
她哭红的双眼在他脸上游离不定，“谢琰，今天能不能不做了？”
谢琰看了她一眼，觉得疼，哪里都疼。
心更疼。
他蹲在她面前，“嗯，不做了。”
“谢琰，对不起，是我不够喜欢你，你值得更好的女孩。”
“她不会随便惹你生气，也不会刮花你的脸。”
谢琰沉默地看着她。
“知道了。”他最后离开的时候是这样说的。
直到出国，他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周知景很识相，一句话废话都没有，一有时间就带着谭欣去游乐场玩。
带归带，更多的时候是谭欣自己一个人玩。
除了第一次，陪谭欣玩高空项目，下来就吐。
打越洋电话吐槽，结果没有一个人关心他的死活。
都在问，欣欣怎么样，还难受吗？
周知景说，我看她玩的挺开心的，真不像失恋的样子。
然后电话那边就没下文了，再问，已经传来忙音。
感情他就是一工具是吧。
一个两个，能不能心疼心疼他。
他的小命不是拿来这样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