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看这血迹。管家先生，小云是从几楼摔下的？”杜仲让柳凡人与罗列来看一摊发黑的血迹，自己转身问阿难。
“回杜先生，是二楼。他们夫妻住在二楼，小人也住在二楼。”
“血迹很少，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柳凡人若有所思地说。
“难叔，小云摔下来时口鼻里可有血迹？”罗列说。
“回罗探长，小人记得应该是没有。小云姑娘的死状并不恐怖。”
“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杀死小云的凶手是谁了。”罗列哈哈一笑说。
“罗兄，你可不能在这里把真相说出来，待会儿还有一场好戏上场呢。”杜仲走过来拍拍罗列的肩膀道。
“这么说，你早就……”满面惊异的罗列指着杜仲说，他还没有说完食指就被微笑的杜仲掰回了手心。
“我们先看看被害者的房间吧。难叔，请带路。”说完，杜仲已经跟着阿难拾级而上。
小夫妻房间里的摆设很简单，哪些是属于他们的东西一目了然。
杜仲打开衣柜，除了几件衣服堆在一起，再没有别的。
“我记得杂货铺老板在笔录里说他们有两只皮箱，怎么不见了？”杜仲说。
“当掉了。”阿难答道，“爱民拿箱子去当铺换钱的时候知道当铺招人手，他会写字能记账，于是当铺老板就收下了他。”
“原来如此。那个当铺可是金贵当铺？”踱到废纸篓前，杜仲捡起里边的当票问。
“没错。”
杜仲马上快步拖罗列到走廊，请罗列派人去金贵当铺调查一下，张爱民是否真的在金贵当铺做账房。
还有，就是请把一个人请到他们待会儿要去的疯人院。
“这个人？整件事难道与他有关系？”罗列打开杜仲递给他的那张对折的纸条，看清纸条上的名字的一霎那竟觉得不可思议。
“告诉他事关重要，他的仇人找到了。有劳了。”杜仲敛眉说。
罗列打结的眉心变得更紧了，以他对杜仲的了解，不到他认为对的时机，就算旁人再怎么追问都问不出所以然来。
看杜仲镇定自若的样子，他一定早就知道凶手是谁。
这次来庄家小楼肯定不是查案，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呢？
还指定要他这个侦探和他一起。
他说能够解开庄家小楼之谜，会不会就是这个原因？
罗列照办了杜仲请他帮忙的事情，再回到房间的时候，所有人都在，除了杜仲。
“杜仲到哪里去了？”罗列扫视着逼仄的屋子里的一张张脸孔。他快步在走廊里一间间房门前停住、打开。这个杜仲，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终于，在最末端的那间房里，罗列发现了杜仲的背影。
他面向一扇窗，背影沉静，如一尊雕塑。
“杜仲，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柳凡人声音里透露出担心。
罗列巡视着整间屋子走到了杜仲的身边，屋子陈设与其他房间并无太多不同。
只是布满了灰尘，很久没有人住的样子，家具上全都蒙着白布。
罗列一转身，视线突然被门框上方一共六块小孩拳头那么粗的擦痕所吸引。
擦痕的距离都是相同的。应该是一件物体的两个角所造成的。雪白的墙皮被刮掉了一层。
“杜仲，你说那是什么痕迹？难叔——”
杜仲拍拍罗列的肩膀叫他不用问了，还说他很快就会知道。
杜仲指向窗口，他叫罗列看外面。
柳凡人抢着把头从窗口伸出去，失望地说：“不就是条后巷吗？有什么看头？”
下楼路过厨房的时候，杜仲看到一个苍老的妇人坐在一张椅子上摘豆角。
杜仲站在门口打量着她，阿难告诉她：“张婶，这是罗探长和杜侦探，还有柳记者。”
老太太看起来有七十岁左右，即使不瞎，恐怕也听不清看不见了。
杜仲走上前去，蹲在老人面前，大声的介绍自己。
老人依稀能听清只言片语，他索性抓住老人的手，凑到她耳边一字一顿地说：
“老人家，您好。我叫杜仲。”
“嗯嗯……好好……”
“不好意思，人老了。耳朵不好使了。”阿难窘迫地解释。
“算啦，请我们参观一下小楼吧。”
罗列和杜仲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那个房间，请阿难带着他们参观一下小楼。
他们围着小楼缓缓地绕了一圈，看了假山、凉亭。
柳凡人说小院里多出一个崭新的凉亭，而且又是不中不西的式样，跟小楼的整体风格不搭。
杜仲却说如果有方池塘就好了。
阿难告诉他们，十年前池塘本来已经挖好了，凉亭也修了一半，可惜出了那样的事之后再没有心情把院子修下去。只是修完了凉亭，池塘便草草填掉了。
“真是可惜啊。”杜仲感叹一声，低头看了一眼怀表便称他们还有事，于是告辞。
杜仲、罗列、柳凡人三人从庄家小楼出来，坐进了驶向疯人院的轿车里。
那些罗列带去的人马，都荷枪实弹地将庄家小楼前前后后围了起来。
“这是干嘛呀？”柳凡人透过车窗向后看，“还有你刚才那是干嘛呀？”
不仅柳凡人，连罗列都察觉出来了。
刚才杜仲走出庄家大门的时候刻意地握紧了阿难的手，并且很亲昵地拍着他的肩膀。
杜仲的这一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呢？罗列想不明白，还没等他琢磨透，他们的车子就停在了疯人院的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