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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在贺笙动手打人前,许浣玉黑着脸连拉带扯地把顾枫拽出了门。

    有人管着的顾枫美滋滋地牵着小外甥女的手跟上许浣玉,末了还回头对贺笙挑衅一笑,满脸的欠揍。

    他今天仍开了那辆保时捷轿跑,许浣玉担心孩子坐不舒服,还是没有开顾枫的车走。但他自己的宝马七系是足够宽敞的,所以当贺笙强行打开副驾驶车门上来时,他只剩目瞪口呆的震惊。

    “不是....前夫哥,您这到底什么操作?”顾枫在后排陪着段楚容坐,被贺笙的无耻行为气得牙痒。

    一不做二不休的人似是已经不在意脸面,选择性忽视顾枫的聒噪,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一样忽视自己的许浣玉,开口道:“这车尾巴太大了不好掉头,我来开?”

    许浣玉聚精会神地盯着倒车影像微微蹙眉,谨慎地打了圈方向盘才小声说不用,我早就会了。

    “我们一会儿要回浣浣家,您去哪儿啊前夫——”

    顾枫那股幼稚霸道的劲儿比酒劲儿还上头,

    倒是贺笙沉不住气地冷声打断他的叫嚣:

    “顾公子,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如果你不了解现行婚姻法的话就请去了解,如果你了解之后还是执意缠着我夫人,那么方才你讽刺钟蓝玉的话,我现在原封不动地转给你。”

    许是顾及着车里还有孩子,贺笙说话方式要礼貌多了,但配上他那张天生的渣男脸,怎么听都是道貌岸然。

    顾枫行事乖张不寻常有目共睹,与从小到大都沉稳有条理的贺笙相比,长辈心里自然没几句好评价给他。

    以至于许浣玉婚后顾枫还在耿耿于怀,是不是就算跟贺笙公平竞争,他也会输在成熟男人的可靠魅力上。

    但真正发现贺笙没那么可靠之后,自己竟没有想象中的庆幸,而是一种目睹心上人被暴殄天物的怒不可遏。

    “你夫人.....”顾枫冷笑出声,靠在后座上半阖着眼瞟着贺笙冷峻的侧脸,一字一句道,

    “你什么时候,真把他当夫人了?”

    “顾公子还是少掺和别人夫妻的事情——”贺笙强势得半句都不让。

    “你们再说一句话就都给我下车,我自己带着孩子回去。”

    把着方向盘的人不胜其烦,许浣玉只是稍带愠怒,但一句话就让两个针锋相对的男人噤了声。

    许浣玉抿着唇缓缓舒气,头都不愿偏地径直目视前方板着脸,最后一个红灯停车时顾枫从后排凑上来,嬉皮笑脸地轻声问他:“大明星不高兴啦?”

    许浣玉懒得说话,直到旁边贺笙鼻腔哼笑表示嘲笑顾枫热脸贴冷屁股,才不得不开口:

    “没有,你坐好马上就到了。”

    被回应的人将得意写在脸上,与此同时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咬牙切齿的人。

    端午家宴不欢而散之后,贺云帆一本正经地跟许悠年说想找大师看看老宅风水。

    小两口被折腾够呛,但仍帮着梁叔兰姨收拾残局,许悠年端着盘子被丈夫幽怨的话逗笑,打趣道:“行呀,不过之前老爷子不是看过?说是人旺财旺的风水宝地呢.....”

    贺云帆以笨手笨脚为由被兰姨拦在厨房外边,只能靠在门框边抱着大头撸狗,提到这事儿他便面露轻蔑,还没等他开口梁叔便抢先道:

    “先生十岁的时候就质疑过这件事了,人人都说风水宝地,先生坚持称老宅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

    许悠年想了想,好像确有其事。

    “事实证明我并非空穴来风。”

    聪明的小孩儿有资格自恃聪明,聪明的大人也一样,贺云帆下巴微扬像是求得认同的样子竟有些可爱。

    许悠年笑出声来:“是是是,我们贺总英明神武,十岁高瞻远瞩。”

    他以前没发现自己会哄人开心,尤其是在哄贺云帆开心这方面颇有天赋。果然贺总很吃这一套,左手抱着大头右手便来搂着许悠年的腰,将人往厨房外边带。

    “哎哎哎——我还没收拾完——”许悠年急忙道。

    慧慧眼疾手快,接过许悠年手中的调料罐子三下五除二摆好了,说夫人您已经干了不少了,快出去休息会儿吧。

    实际上他俩在这边晃非常耽误干活儿,兰姨慈爱地笑着看小两口恩爱模样,笑着摇摇头觉得此次过节也不可谓不圆满。

    司机将车开到江边码头时,钟蓝玉几乎没等车停稳就打开门冲下了车,躲洪水猛兽似得朝着反方向疾步而行。

    段濯清反应过来情况后马上大跨步跑着拦他,两人都顶着极大的压力怒气,段濯清才抓着手腕就急着把人往怀里抱,任钟蓝玉拳打脚踢地挣扎也不肯放开。

    “段濯清,给我留点尊严吧。”

    钟蓝玉整个身子被温暖包裹着仍感震颤,他像从里到外都被剥丝抽茧地撕裂又碾碎,奋力挣扎到最后只能顺从地被他拥抱。

    “小玉,你没错,是哥不好对不起你.....”

    段濯清心痛难言,生来璀璨的人生将至不惑,他的确少有珍视过头而用错力的事情,钟蓝玉便算是其中最棘手,最不敢失败的一个。

    “但你放心,很快一切就会尘埃落定,我段濯清承诺给你的事情每一件都会办到。”

    段濯清紧紧抱着怀里的人,解释着声线也不似平时沉着,“小玉....别走,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

    “段濯清你混蛋!”

    钟蓝玉的情绪终于难以自持地崩溃,或许他早已明白,令他动弹不得的不只是段濯清难以挣脱的拥抱。钟蓝玉抽噎着,将下唇咬得生疼才绝望道:

    “.....顾枫的话一个字也没错,无论你跟顾晓晓是什么样的关系,终归还是合法夫妻。你不肯放过我,所以谁说我下贱我都得认着....”

    “别这样说,你明知道我——”

    “可是你让楚楚怎么办啊!”钟蓝玉茫然地哭喊着,

    “大人怎么都行,凭什么让小朋友跟着忍受复杂畸形的家庭关系......她跟我说话对我笑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嗯?”

    他嗓子像被灌了风沙,眼泪不受控制地滴到段濯清的肩膀上,喑哑道:

    “我觉得我该去死。”

    初夏的江风已然不再凛冽,但段濯清仍以呵护的姿态抱着怀中人。他无法直言对钟蓝玉的执念情丝,多年来的纠缠保护也在今日让他受了极大的委屈,段濯清半句也为自己辩不得。

    “下月去分公司,我跟你一起。”他强势地搂着怀中人,双眼轻阖,最后只说了这一句,

    “小玉,我以后都会陪着你,彻底忘了他吧.....行吗。”

    节日过后,许悠年的考试准备也正式进入了更加重要的阶段,每日的学习时间也雷打不动地增加了两个小时。

    为此,兰姨特意买了配方学习各种甜羹的做法,每天定时定点给埋头苦读的小夫人加餐,许悠年头回体验到家里有人照顾的考生心态,暖甜的滋味从舌尖蔓延到心底。

    若是放在过去,他定要发十条朋友圈炫耀的!

    他正美滋滋地拍了南瓜奶露小圆子的照片,打算给贺云帆发过去之前,那边消息倒是先弹过来了。

    贺云帆的消息,问他认不认识徐臻这个人。

    时间静止了几秒,许悠年一时间像是找不到自己的理智思绪,他愣愣地瞪着屏幕上的字,想要回复的手指僵硬地迟迟落不下。

    徐臻。

    那是许悠年穿越来甜文世界之前,那个渣男对象的名字。

    会这么巧是同名同姓吗.....

    那么贺云帆为什么要问他认不认识呢?

    许悠年神情紧绷,呼吸逐渐沉重,最终抖着指尖拨通了贺云帆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