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llshit !”刘铮咬牙切齿，与她交缠的手指忽的平添了几道力。
“疼！”她甩开刘铮的手，刚刚医生的那句话她听得一字不落。
频繁的性生活……哈……敢情是跟人滚床单滚出的感冒。
太脏了，太膈应人了，她撒开步子就往没人的地方冲。
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拽住了她的胳膊，粗砺的嗓音里带着几许哀求：“陆文珊，你别听他胡说。”
陆文珊微微一愣，顿住了脚步：“让我静会儿，你自己去楼下药房取药。”
“好……咳……咳……”他捂住口鼻，没有多说。
看着刘铮乘电梯离开，她转身推开消防通道门，进了楼梯间。
缓步下楼，红润的唇角勾起一丝自嘲的弧度：本想全心全意地谈个恋爱，现在倒好，三角关系，生理健康，都特么搁这儿叠buff呢？
这次是感冒，下次指不定是什么病！
吞掉冲天的怨气，她无比烦躁地甩了甩头，为被欺压的灵魂找宣泄的出口。
她何时受过这种羞辱？
她心高气傲地以为自己强过他身边的所有女人，他应该懂得做选择。
如今看来，他什么都想要，简直是谬妄！
路过垃圾箱，陆文珊从手袋里翻出湿纸巾擦了擦手，正要丢掉，她眉眼一挑，又将手缩了回来，单脚踩上台阶，俯身擦了擦鞋。
丢垃圾的那一瞬，她笑了，看着轻蔑，又好像带了点儿苦涩。
走进停车场，隔老远就看到他颀长的身影倚在车边。
“文珊，我来开车吧。”
“你开，你病好了吗？”她手里捏着车钥匙，斜睨了他一眼，“坐后排去，别影响我开车。”
他乖乖坐到她身后，阖眼靠着椅背，安静了一路。
到家时，陆文珊跟在刘铮身后，见他去厨房拿温水服药，她转身去了琴房，那里是她的独立空间。她也可以一走了之，但那些横亘在两个人之间的问题，今日必须解决。
她要锁门，他压住门把手推门挤了进来。
陆文珊松开手，转身坐到琴凳上，黯淡无光的双眸对上他的：“你就不能让我一个人静会儿吗？”
刘铮瞥了她一眼：“不能！”
陆文珊回了他一个白眼，转身面对钢琴，背对他。
“转过来。”
“你出去！”
“陆文珊，我叫你转过来，听见没？”
“你烦不……啊……”
未等陆文珊将话说完，他就扼住了她的手腕，用力将她从琴凳上拽了起来。她来不及反应，被他拖到窗边，推坐在单人沙发上。
他撑着扶手，将她禁锢在沙发里，久久地凝视，眉眼间带着冷峻：“没有频繁的性生活。”
“呵……”陆文珊冷哼出声，嘴角撇出的那一笑满是不屑和鄙夷。
几小时前，他还欣幸自己找到了可治愈创伤的良药、可相爱终生的伴侣。而这一刻，她的冷漠疏离又重新划开了他的旧伤口：文珊的瞳仁还是那么的明亮清晰，可映射出的却是浑浊不堪的自己，像片垃圾，惹她厌弃。
刘铮的眼角泛起了微光，有泪水的痕迹。他错开陆文珊的眼眸，将头扭向钢琴的方向，沙发扶手上的凹陷更深了，唯有死死地摁住，作为男人的那点尊严才不至于被碾碎。
温馨浪漫的琴房里一片死寂。
半晌，他才消化掉刚刚那一瞬的情绪，恢复了一个三十多岁男人该有的理智：“既然你这么介意，为什么一直以来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刘铮的一句话让陆文珊哑口失声。
是啊，她何时向他坚定地表明过立场，每每提及其他女人，她说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
要怪刘铮什么呢？
他何时给出过无条件的承诺？他曾不止一次地要求陆文珊待在自己身边，以此作为他与其他女人做分割的条件。
说到底，两个人在这场恋爱里都给自己留了退路。
戳穿了对方的把戏，顷刻间，俩人都笑了。
恋爱天平上的男女，只有同进同退，才能维持一段关系里微妙的平衡。
“你走开。”陆文珊恼红了脸，伸手推了推刘铮的肩膀，“你与人滚床单是事实，别以为我会原谅你。”
他保持着禁锢她的姿势一动不动：“那你要怎样才肯原谅？”
她踢了他一脚：“道歉！说你以后不会精虫上脑了。”
“什么，什么……什么上脑？”他是真没听过这个词。
“滚，让开！”她不再与他僵持，声音也柔了几分。
“对不起！”她一柔，刘铮身体里紧绷的那根弦也就随之松开了，想拥她入怀，又怕她嫌弃，只好蹲下身来仰头注视她，“文珊，我错了。”
“好，我原谅你……但是刘铮，这样的道歉我仅接受这一次。你的那些前女友旧情人的，请自行清理干净，这些破事我不会再过问了。”眼波流转，心生微澜，陆文珊轻轻抚了抚他的眼角，将手落在他的耳畔，“你怎么能让我们俩之间插进第三人呢，未来，我同你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不要让一时的冲动毁了我们的将来，好不好？你想要的，我也都会给你，你懂吗？”
她努力维持着两个人的体面，没有咄咄逼人。
刘铮是聪明人，自然懂得做选择：“文珊，谢谢你。我会处理好那些关系，以后绝不再做让你伤心和为难的事情。相信我，好吗？”
她颔首浅笑：“嗯。”
他释然地攥住她的手，深情亲吻了她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