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将军一张脸顿时涨红。
他在外面好歹也是声名赫赫。
如今秦北一来，他所有的脸面都丢光了。
“秦世子如此折辱下官，就不怕哪一日也受了刁难。”
秦北没有理会罗将军。
只是往后看了地上的粮食一眼。
“看来罗将军是不想要这些粮食。”
“那就算了，等把它们拿回去，给手底下那些轿夫分分。”
“等等，我这就磕头，我这就磕头！”
罗将军慌忙喊道，随即一个又一个的响头砸在地上。
那声音听起来响亮而有力。
整个州府衙门都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罗将军的额头被磕得血流如注，但他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只要多磕一个头，就可以得到一石粮食。
这怎么算，那都是不赔本的买卖。
整个过程中，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
秦北全程冷着一张脸。
也什么都不说。
他知道今日这么一闹，罗将军跟自己肯定是结了仇。
像他这样心胸狭窄的人。
日后肯定免不得要报复。
不过秦北不在乎。
他原本也想和和气气的，只不过有人不愿意罢了。
罗将军磕着磕着突然倒了下去。
而这时候赵老将军也刚刚巡查完农庄。
回到这州府衙门之后。
见这里如此安静，心中不禁还有些奇怪。
“出什么事了？外面停的是谁的马车？”
“里面怎么了？”
旁边的小兵不敢说话，这是直直的指着里头。
“将军，您快去看看吧……”
见他们一言难尽的样子。
赵老将军也不明所以。
匆匆忙忙的赶了进去。
只见秦北坐在椅子上。
正在悠哉悠哉的喝茶。
而罗将军正跪在其面前磕头。
磕的是头破血流。
甚至都晕了过去。
怎么看都像是秦北在仗势欺人。
不过赵老将军到底是见过世面的。
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不知贵客是何人？为何要鞭打我的手下？”
秦北见赵老将军来了。
脸色也没有缓和。
“赵老将军前两日还派人来支援我们秦家，这份恩情我是记在心里的。”
“只不过这并不代表着你手下的人就可以以下犯上，对我秦家不恭不敬。”
“须知现在云、暨两州都是我所管辖的范围，惩罚一个守城的将领，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赵老将军顿时一阵惊讶。
他听说过秦北。
也听说他这一路上似乎都做了不少有益于百姓的事。
心中对他还有几分钦佩。
只是没想到今日一见却是这样的光景。
“原来是秦世子，秦家人远道而来，本是贵客。”
“我等未能远迎，的确是心中有愧。”
“只是我的手下不知犯了何错，竟让秦世子如此大怒，还请秦世子明说。”
秦北淡淡的一笑。
“罗将军亲口说我们秦家是反贼，更是不屑于与我们来往。”
“甚至还说了许多不堪入耳的话，我就不一一与赵老将军讲述了。”
赵老将军心里面顿时一咯噔。
要说秦家人是反贼。
那他们这帮去援助秦家人的人又是什么呢？
“秦世子息怒，他毕竟跟随我多年，没有功劳有苦劳。”
“一时之间失了礼数，冒犯了秦世子，我代他替你道歉。”
赵老将军说完这话就向秦北一作揖，行了一礼。
秦北站起身来。
对赵老将军回之以礼。
他本来也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人。
若不是罗将军太过分。
也不会这样出手教训。
“赵老将军是个明白人，只不过暨州可能不太欢迎我们。”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必强人所难，我就此告辞了。”
赵老将军立马急了。
挡在了秦北的前面。
“秦世子，来者是客，你们既然来了，就在暨州多待几天吧。”
赵老将军对秦北几番挽留。
秦北这才勉强决定留下来。
“赵老将军，罗将军你打算怎么处置？”
秦北这话一出。
赵老将军也是一愣。
随后尴尬的一笑。
“我定然会狠狠罚他，既然他不长记性，那就罚他三十军棍，以儆效尤。”
秦北听了以后，也没多说什么。
只是指了指旁边放下粮食。
“刚才我和罗将军有一个约定。”
“他给我磕多少个响头，我就给他多少袋粮食。”
“我手底下的人数着，他大约磕了九十五个响头就坚持不住了。”
“既然如此，那就拿出九十五袋粮食，我们也算两不相欠了。”
赵老将军点头称是。
“秦世子既然这么说，那应该不会有错。”
秦北心里跟明镜似的。
赵老将军如今如此配合。
也不过是因为自己手里有粮食。
这暨州到处都是他的耳目。
他估计也打听出来了自己底蕴深厚。
这九十五袋粮食，可绝对满足不了他的胃口。
姜还是老的辣。
不过自己对他也算是百般算计。
“赵老将军，我初次来暨州，人生地不熟的。”
“不如你陪我四处走走，我也算是体察一下民情。”
赵老将军愣了一下。
随即立马答应下来。
“好，这个当然没问题。”
秦北和赵老将军一起走在路上，四周一片荒田。
荒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枯黄的土地上，连一粒稻米都难以寻觅。
只有一些野草在风中摇曳。
走在前面的百姓们。
有的挖树根充饥，有的饿得脸色苍白。
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身穿铠甲的士兵路过。
畏惧地往后退了退。
他们继续走着，周围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荒田的声音和两人的脚步声。
赵老将军突然忍不住叹了口气。
“百姓们如今生活的苦呀！”
“前些日子皇城还没有被攻陷的时候，皇上下令命令各地要征税收。”
“百姓的生活本就不易，我本也不愿意为难他们，奈何朝廷实在是催得紧。”
“即便我只征五分税，可也有不少百姓出不起这些粮食。”
赵老将军一边说着，心里颇感无奈。
一边诉苦。
“秦北，我老了呀，护不住他们。”
“身为暨州刺史，既守不住城，也护不住民，我……实在是太失败了。”
“可是百姓们太苦了，暨州比云州还不如，今年根本就是颗粒无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