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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甘霖(1612一1675),字铁峰,号特云,湖北鹤峰人,容美土司一代令主,杰出诗人。

    田甘霖少年时期就显现出气质不凡,曾以诗自诩:“吾少年,多横口,落地便学狮子吼”。弱冠时补长阳县博士弟子员。崇祯十五年(1642),他以土司子弟出入湖北省府考场,令武昌名流“咸异其事”。他与颇有才名的同龄考生严守升相互敬慕,成为莫逆之交。严守升曾为南明太史,后隐退旅居容美数年,被田甘霖尊之为“三代师”。

    明末容美土司因镇压农民起义军尽责尽力,田甘霖亦多有作为,全司晋级。甲申年(1644)明亡,田甘霖在《甲申除夕感怀》10首诗作中,痛斥朱明官员只知争权夺利。他总结明朝灭亡的原因:“痛惜朝中党,相倾枉自劳,文人夸御李,勇士但争桃……谁酿年来祸?举朝亟失时。人人皆狡兔,着着是卑棋。朱绂虚邀宠,黄巾竟莫支。近来嫌尔辈,只自选娥媚。”并问道:“覆悚还辞咎,谁居鼎鼐官?”“相对看山色,还随节叙新”的诗句,流露出他“节哀顺变”的思想。

    清朝定都北京后,其主要兵力指向南明政权。南明的抗清力量有在荆楚地区的何腾蛟、褚胤锡、李自成余部“荆襄十三家”及后来的“川东十三家”等。此时中原鼎沸,戎马长驱,四处烽烟,大江南北,无一寸净土。容美土司一方面支持南明政权,另一方面大开山门,收留来容美避难的江左名士。这些落难文人“一唱三和皆国愁”。此时的田甘霖虽为其父兄的助手,但他感叹明亡国愁的思想也无不流露于诗文之中,其见解也多为各名士、亲族所推崇。

    顺治三年(1646),田甘霖的父亲田玄逝世,长兄田沛霖袭职。长兄见田甘霖才智过人,恐于己不利,令其全家困居陶庄(今鹤峰北佳桃子坝),不准进容阳城,更不准参与政务。妻覃美玉为安慰丈夫,使其忘情山水,踱步溪涧,歌舞以娱,还运用民间戏曲悲调为他的诗词谱曲,并称其为“铜关调”。在陶庄3年及回司后的4年里,覃美玉为田甘霖诗词谱曲的“铜关调”,为容美地方戏曲的成型迈出了重要的一步。

    顺治八年,田甘霖回到容阳。他政治上主张割据自保,暗结南明,静观待变。覃美玉相夫教子,不仅是田甘霖文化艺术上的知音,也是事业上的助手,她帮助丈夫摆脱流放生活中的苦闷与孤独之后,对丈夫的政治主张也是力排众议,极力支持的。孰知祸起萧墙,司内因承袭事而造成内讧,覃美玉遭谤投缳。田甘霖在《陶庄行·序》中说:“陶庄者,铁汉处困之一枝,与亡妻覃讳美玉,字楚碧,持赠夫人,向同畏谗敛迹,泣卧牛衣地也。辛卯岁同离此地,吾妻捐身,以安夫子,并安舜、庆两子女……覃不仅识字,颇知音律,其谏诤勉励事实,尽载容阳志传中。”

    顺治十二年,清廷控制了全国局势,田甘霖代表次兄既霖奉表向屯兵荆襄的宁南靖寇大将军投诚,同时与南明首辅、总督川湖诸处军务的文安之保持联系。顺治十四年,清廷对容美土司加封,由甘霖袭职。次年正月,“川东十三家”之首的刘体纯派二千锐卒进攻容美,掳走田甘霖及其眷属。顺治十八年,经毛廓庵等人的说情,容美以万金方赎出田甘霖。田甘霖回司后向清政府呈上《田甘霖倡义奏疏》,说明“被俘”原因及经过,请求恢复封号,颁给印信札符。念及田甘霖在土司中“率先归附”的壮举,顺治皇帝加封田甘霖为太子太傅左都督正一品。康熙二年(1663),田甘霖给桃符关指挥使向宗启发了一道牌照,并抄转给有关地方政府,提出从“十三家”中逃出的人,称“如系本府难丁,乞恩发回,倘沿途如有刁难阻滞,许赴所在官司呈究”。初步稳定司内的统治后,他致力于重建容美,儿子舜年,孙子昺如皆亲自动手,栽竹种树,垦荒养马,鼓励土民积极劳动。他还十分重视文教的功用,在司内倡导汉文化的学习,认为“男子生而不闻,不如不生”,于是创建学宫,以图振兴教育。

    田甘霖警敏嗜书,博奥靡遗,出入皆有诗。严守升评其诗可与李商隐、李贺媲美。他的诗歌题材广泛,感情丰富,意境幽曲,婉转流畅,喜怒哀乐,各具风采。其《敬简堂诗集》已散逸,仅在《田氏一家言》残本中尚存110题153首。

    田甘霖晚年多病,转而信佛。康熙十四年,在容美病逝,终年63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