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回来了。”
李管家的声音响起，聂灵汐回过神，走出书房，朝墨亦渊走去。
“王爷，皇祖母去寺庙了。”
“嗯，我知道，她每年都去。”墨亦渊毫不意外，淡淡道。
“王爷可知皇祖母为何如此？”聂灵汐盯着他，却无法在他深邃的眼眸中，看出别的情绪。
“王妃知道？”墨亦渊不答反问。
聂灵汐似乎没有犹豫：“知道。”
墨亦渊有些意外，难道皇祖母已经告诉她了？他收回目光，语气平淡：“去用膳吧。”
聂灵汐点点头，跟在他的身后，虽然王爷还是像平时那般情绪不外露，但她总觉得今日的他，更加深沉，异常平静。
她微微叹气，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也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让他好受些。
墨亦渊注意到身后的人情绪低落，但他只是顿了顿，没有回头。
饭桌上，聂灵汐戳着碗里的饭，看着面前的肉，却没有什么胃口。
“为何不吃？”墨亦渊替她夹了块红烧肉，低声询问道。
聂灵汐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咽下了他夹来的肉。
“不高兴？”
聂灵汐抬眸，直视墨亦渊满是神秘的眼睛，问道：“王爷想让我开心？”
“汐儿要怎样才能开心？”
聂灵汐假装沉思：“那王爷晚上陪我去街上玩玩，怎么样？”
她暗想：既然王爷不说，那她就不问了，就当是自己不开心，要王爷陪自己了，说不定在街上散散心，心情能好点。
“好，那我晚上早点回来。”墨亦渊没有拒绝，依着她。
聂灵汐微眯双眼，嘴角勾了勾，低头继续用膳。
是夜，月如白雪，寂寂冷辉洒满青石长街。
街上很是热闹，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人也很多，大家在摊位上逗留，在大街上闲逛。
聂灵汐和墨亦渊就这样安静地漫步在街上，谁都没有说话。
聂灵汐看着蜂拥而至的人群，勾唇淡笑，她故意与墨亦渊隔些距离。
如她所料，墨亦渊微微蹙眉，牵起她的手，说道：“街上人多，别走丢了。”
聂灵汐见自己的计谋得逞，笑得更加放肆。
墨亦渊眼底染上几分笑意，其实她这些小伎俩早就被自己看在眼底了，若能让她开心，他配合便是。
本就没有目的，墨亦渊索性就带她去买糖葫芦了。
“大哥哥，姐姐，你们又来了。”竹儿开心地手舞足蹈。
聂灵汐看了看墨亦渊，摸着竹儿的头，笑道：“姐姐爱吃糖葫芦，哥哥就带姐姐来了。”
“姐姐，送给你，以后姐姐的糖葫芦，竹儿都承包了。”竹儿拍了拍胸脯，认真道。
“噗，竹儿也太好了吧。”聂灵汐笑得眉眼弯弯。
竹儿被她夸的满脸通红，笑道：“姐姐也很好的。”
墨亦渊接过竹儿手里的糖葫芦，又递给竹儿银子，说道：“我买的起。”说完便拉着聂灵汐离开。
竹儿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喊道：“大哥哥，姐姐，再见。”
“竹儿再见。”聂灵汐刚想扭头，就被墨亦渊护住脑袋，不让她回头。
“小心点。”墨亦渊提醒道。
聂灵汐这才发现自己差点撞到人了，她心里的疑惑便打消了，她还以为王爷吃醋了呢。
“爷爷，大哥哥生气了？”竹儿疑惑地挠了挠头。
“哈哈，竹儿，大哥哥怕姐姐惦记你的糖葫芦。”
“可姐姐喜欢糖葫芦啊。”竹儿只是想让姐姐有很多糖葫芦吃而已。
“竹儿还小，其实大哥哥很喜欢给姐姐买糖葫芦的，我们就不要抢大哥哥的活了。”
“竹儿不懂，但竹儿想让他们都开心。”
“竹儿最乖了，晚点爷爷带你去吃馄饨好不好？”老人笑得一脸慈祥，他以为自己会孤独终老，没成想人到暮年，还能有竹儿陪伴。
“好耶。”竹儿开心地跳了起来。
聂灵汐见他们走到了桥上，这里的人相对少些。
她停下脚步，用力拽住身旁的人，见他也停下，小跑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的眼睛。
“怎么了？”
“王爷已经知道皇祖母都告诉我了，对不对？”聂灵汐眼底带着肯定。
墨亦渊有些不敢看她，她的眼睛太过明亮，清澈，他怕透过她的眼睛，看到了他不敢也不愿记起的幼年时期。
“嗯，我知道。”他的声音很低，但聂灵汐还是听见了。
“王爷，我想听你亲口说。”
聂灵汐看着他瞳孔微震，柔声道：“王爷，我知道你不愿提起自己并不快乐的时光，可是我想知道你的想法，我想了解你，可以吗？”
聂灵汐静静地看着他，若他不愿，她也不会强求，只是眼底还是带着些期许。
墨亦渊深深吸了口气，不再隐藏眼底的痛楚，这是第一次，他在聂灵汐面前暴露自己的痛苦。
墨亦渊看着平静的湖面，冰冷的声音响起：“今日是她的忌日，却无人祭奠，也没人提起，她……会后悔吗？”
这个“她”就是墨亦渊的母妃，他的亲生母亲，聂灵汐紧紧贴着他，想让墨亦渊知道，身旁有人陪着。
“王爷恨她吗？”
“恨？我自记事以来，每天都被她惩罚，我拼命变强，以为这样就能让她开心，可结果呢，她恨我，甚至想让我去死。”墨亦渊语气冰冷，像是没有情感的机器。
聂灵汐看着他猩红的眼尾，有些心疼，她后悔了，自己不该问的，她明明可以装傻，陪在他身边便好，为何要让王爷再次回忆呢。
聂灵汐伸手，轻轻抱住墨亦渊的腰，温柔的说道：“王爷，别让自己痛苦了，都过去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墨亦渊闭了闭眼，他的眼底再次恢复平静：“其实我恨自己，若没有我，她就不会失宠，也不会做傻事，是我的错。”
“墨亦渊，你是在自己母妃和父皇的期待下出生的，我不允许你贬低自己。”聂灵汐有些气愤道。
“呵。”墨亦渊被她逗笑了，怎么她比自己的反应还要大呢。
“我是认真的，你要好好听着。”聂灵汐不希望他将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明明他是受伤的人。
“王妃说的，我都会记下。”墨亦渊回抱她，整个人都靠在她身上，像是寻求安全感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