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盛清的手指被针尖给扎了一下，“心中惴惴不安，像是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眉头一皱，盛清放下针线，打算去看看母妃。
刚刚踏出门槛，太子妃身边的宫女急匆匆地跑来，盛清瞬间心里一慌。
“郡主您快去看看皇后娘娘，怕是……”
不等宫女的话说完，盛清的脚就先迈了出去，顾不上其他，她一路疾跑，步摇剧烈晃动。
喘着粗气走进去，盛清瞧见跪了一屋子的人，抬眼一看，母妃在喂着皇奶奶服用参汤。
“阿清来了，来皇奶奶这儿。”皇后虚弱无力的声音响起，“参汤就不喝了，我……也坚持不了多久的。”
抹了抹眼泪，太子妃端着参汤起身，让盛清陪皇后说会话。
此时，皇帝和太子尚在朝堂上，只有后宫嫔妃前来。
“我看不到阿清成亲那日了，真可惜，皇奶奶还没有替阿清找到一个值得托付的男儿。”
闻言，盛清的眼眶一红，哭腔唤了一声皇奶奶，握住对方不算光滑的手背。
“阿清别哭，皇奶奶日后也会在天上看着你，我的乖孙女日后一定找个相爱的人相守，记住，只要对你好，其余的都不重要。”
皇后回想起自己的亲身经历，她是世家嫡女，父兄手握重权，年少对皇帝倾心，嫁他，助他。
然而，坐上高位的人始终是变了，看着他疏远自己，对一个又一个妃子宠爱。
或许……他从未改变，只是在时间中看清楚了他。
“阿清，你父王怎么还没来？”
“就快下朝了，会赶来的，皇奶奶您安心。”
听言，皇后侧目望了门口一眼，然后抬眼看向盛清。
“阿清，告诉你父王，我只愿你们一家平安美满，什么天下万民，江山社稷，总有人能肩负，他啊，别太累了。”
“孙女记住了，一会您亲口告诉父王。”
皇后笑着点点头，又叫来太子妃嘱咐几句。
终于，皇帝和太子赶到。
坐在床边，皇帝低头看着皇后满是担忧。
皇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多年夫妻，曾经的爱早已消磨殆尽，她侧头看向太子。
“皇儿，走近点，让母后好好看看你。”
太子走近，跪在床前，眼眶中蓄满了泪水，“母后。”
“你似乎又清瘦了，记住，身子最重要，你要替我看着阿清出嫁，也要和太子妃好好的，莫要忘了夫妻情深。”
听见这话的皇帝眼神一闪，对于皇后，虽然出于利用，但是多年夫妻，总归是有一丝感情在的。
交待完太子，皇后还是看向了皇帝，眼神之中没有期盼，尽是漠然。
“陛下，您保重，臣妾要先一步去了，唯有太子一家心中放不下，日后若遇什么事，请您顾念我霍家之功，我……”
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皇后的眼睛无力合上，皇帝急忙喊到太医。
“陛下，皇后娘娘薨了。”
此话一出，皇帝悬着的心放下，他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地实施计划了。
腊月十五，皇后的尸身葬入皇陵，丧仪完毕。
东宫里，太子一身素服，坐在窗边愣神。
寒风刺骨，他仿佛感觉不到。
“殿下，身子要紧。”太子妃端着素粥进来，忙把窗户给关上，“午膳你没怎么用，饿着肚子难受，喝碗粥吧。”
见太子还愣着不动，太子妃端着粥碗放进他的手里，冰凉的手触碰到暖意回温。
“你来了。”太子这才回神，“我这个当儿子的真是不孝，母后生前也没有常常去探望。”
“殿下操心公务，母后都知道，所以才嘱咐你别太累着，喝粥吧。”
闻言，太子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粥喝下，简单的白粥让他回想起幼时生病，母后亲手给他煮粥。
“阿意，我没有母亲了。”
“殿下还有我，还有阿清。”
太子妃上前一步，将太子给靠在自己的身上，轻轻拍打背部安抚着。
万福殿，盛清头戴一朵白色绢花，坐在书桌前专注地抄写佛经。
“花溪，将窗户开条缝，屋子里太闷了。”
“是，郡主。”
窗缝一开，冷风灌了进来，盛清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脑子也清醒许多。
“花溪，再拿些纸来。”
“好。”研墨的花溪移步。
这时，盛泽和盛晏一同进了东宫，先去了太子那边慰问几句。
“最近都没和皇兄下棋，我这手都痒痒了，皇兄，今儿来几局如何？”
“好，只要十二弟你别再悔棋就行。”
二位皇兄坐下开始对弈，盛晏趁机溜去了万福殿。
走进前殿，他就看见了埋头苦写的盛清，脸上依旧哀伤。
“阿清，我带了益兴斋的核桃酥，你快尝尝。”
闻声，盛清抬头看过来，只说了一句放下一会再吃后，继续抄写着东西。
盛晏走近，感受到一旁窗户吹来的寒意，过去将窗户给关严实。
“你一向怕冷，窗户还是关上得好。”
“透透气罢了，十三叔送完东西还有事？”
说着，盛清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害怕一个分心给毁了这佛经。
“十二哥在陪太子皇兄下棋，怕是要好一会儿才会出宫，我来你这儿看看，你忙你的，我就站这儿看着不打扰。”
“行，你随意。”
继续拿起笔抄写，盛清渐渐忘记了身边还有个盛晏。
直到两刻钟之后，盛清的手腕发酸，放下笔揉着。
倏地，盛晏的手握了上来，轻柔地揉搓。
“我自己来就行，不劳烦十三叔了。”
盛清一惊，忙抽出自己的手，看了一眼旁边的花溪，还好，她没看向这边。
见状，盛晏快速凑近她的耳边说了一个好字，随即站端正。
“看你抄写不少了，走一走，活动活动，去看看红梅如何？”
“嗯，走吧。”
二人移步到梅林，盛清站在树下望着红梅叹气。
“皇奶奶前段日子还说要用这红梅酿酒，最终还是没来得及。”
“阿清，人的一生短暂，所以我……才不愿错过，你明白吗？”
对上盛晏的目光，盛清微微一笑，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