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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全在外头听见哈欠声,轻声道:“公子,这到皇城还有些一段路程,您在里面眯一会儿吧,到了我叫您。”

    肖翰点头,抱着手便闭上了眼睛,车子摇摇摆摆驶到了皇城。

    到了后,已经有不少人都到了,自然也有他的两位新同事,江翰清和徐国忠。

    肖翰自觉地走向他们,上前打招呼。

    他们也都回礼,一团和气。

    “见过江兄、徐兄。”

    江翰清道:“前日琼林宴上就想相识肖兄,无奈一直不得身,今日方才如愿。”

    “在下亦然。”肖翰道。

    徐国忠道:“江兄天纵奇才,连中三元,肖兄年轻俊杰,一次便中了探花,相比之下,徐某人就逊色多了。”

    江翰清道:“徐兄老成持重,我等要向你学的地方还有很多呢,届时还望徐兄不吝赐教。”

    徐国忠拱手笑道:“岂敢岂敢。”

    “不知肖兄寓在何处啊?”江翰清问道。

    肖翰道:“在下暂住在玉楼街。”

    江翰清咦地一声,说道:“我住花鼓街,不想同肖兄如此相近,看来是缘分,日后上门求教,还望肖兄不要嫌我叨扰。”

    “求之不得。”肖翰道。

    一番对话,让肖翰对两人有了个初步的认识。

    江翰清性子属于单纯直爽,适合做学问研究的那种人。

    而徐国忠就要复杂不少了,沉默寡言,果然不愧对别人评价的老成持重。

    等到院里的长官们纷纷到了,三人便乖乖站好向他们请安问好。

    虽然阶品相差不大,但总有论资排辈之说。

    就像是新人到了一个公司,总要在老同事面前装装乖巧,然后跟着他们身后鞍前马后,请他们告诉我们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事或者给点指示巴拉巴拉。

    这些老同事不想指教,指使起来却毫不手软,每人扔给他们一堆古书,叫他们誊抄。

    三人对视一眼,还能怎么办,干呗!

    大约是肖翰看起来年纪小,好欺负,那人分给他一堆霉烂、散落的竹简,其破烂程度,堪比灰堆,仿佛一阵风来,就会灰飞烟灭。

    然而给他任务的那人还美其名曰,修复挽救上古旧书。

    再看看,江翰清的是一堆前朝书籍,纸制的。

    徐国忠也是一堆书籍,绢绸帛书。

    肖翰就一脸郁闷,大约是感觉到了他的幽怨,那两人立即坐下开动,一手还将面前的书拨到身后,生怕肖翰跟他们换似的。

    肖翰只得小心翼翼先将那些竹简清理一遍,好多都烂成了渣,还掉了线,需要重新拼好排序,实在不行的只能翻阅查找其他古籍校正。

    肖翰在同霉烂竹简为伍的日子里,也了解了不少朝廷之事。

    比如皇帝多疑,好奢侈,大兴土木。

    太子之位悬而未决,诸位皇子跃跃欲试,其中以齐王和桓王两位皇子呼声最高,朝上朝下,争斗众人皆知。

    朝廷上下拉帮结派,齐王母妃梅贵妃,母家家世显赫,其兄长梅瑞河现任内阁首辅,权倾朝野。

    桓王母家不显,但其素擅笼络人心,内阁次辅谭长林、兵部尚书宋民,礼部尚书陆本初都是他的人。

    党政暗流汹涌,就连江翰清同徐国忠也都同那两位多有往来。

    肖翰心道:怪不得老皇帝多疑,自己还没死呢,儿子们就对他屁股底下的宝座虎视眈眈,谁也不相信了。

    肖翰不予置喙,埋头在翰林院抄书,对于那些人抛来的橄榄枝视而不见。

    从龙之功能带来泼天富贵,但也得有命享受才行,他可不想拿一家子的身家性命去押宝。

    他现在想的就是回家,因为新官员探亲的日子定下来了。

    庆朝的探亲假也是有详细规定的,根据路途遥远和职位大小而定。肖翰算了算,自己前后的时间应该是两个月左右。

    真心不错。

    得到通知的那一刻,他走路的步伐都轻盈了许多。

    兴致勃勃地回到家,如今家里就他住着了,康荀参加了朝考,授了凤梅县知县,离京赴任去了。

    他赶紧吩咐了肖全和天官儿整束行李,打点回乡探亲。

    肖全递上一封信来,肖翰打开看了,是他爹的来信。早在他高中后,就立刻给家里去了信,爹娘接到他高中的消息了,一定很开心,就等着自己回去了。

    果然信里写道:

    说是已经知道高中的事了,家里都很高兴,同刘亲家那边商议了,让他此次探亲假回乡时走益阳过,把婚事办了,夫妇俩正好可以一同回去祭祖,如今他爹娘已经往益阳去了云云。

    肖翰捏着信,满心欢喜,又想到要成亲了,好事还真是接踵而来啊。

    远在千里之外的肖三郎夫妇,这一日刚去山上逛了庙会回来,累得筋疲力软。

    小张氏道:“你说咱儿子现在在做什么,中了吗?”

    肖三郎道:“不知道,应该能中吧。”毕竟他儿子是有大运的人。

    “这些日子总有不少人来跟我打探,那古氏还阴阳怪气,说什么这么久没消息来,多半是没中,小孩子脸皮薄,不好给家里来信,我直接一口啐到了她脸上。”

    小张氏想起古氏那嘴脸就牙根痒痒。

    “她分明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咱儿子可是宁川第一,怎么会不中,退一万步说,就是不中,他也是举人,比她家不知强了多少。”

    肖三郎点头如捣蒜,赞叹道:“媳妇,你说的真对,用不着跟她计较,咱们是有身份的人,免得拉低了我们的档次。”

    “你说的是。”小张氏道,“不过我想儿子了,这次他回来,得把婚事给办了,我像他这么大时,他都学说话了。”

    肖三郎坐起身道:“嗯,这事该提起日程了,刘亲家那边来了信,说是让咱们先去益阳,等儿子回乡探亲时,就在宜阳先把婚事办了,也好叫儿子带着儿媳妇一起回来祭祖,见见家里人。”

    小张氏点头,她知道刘家家大,儿子还需要刘大人提携,自家这边自然就不能端着架子,去那边也成。

    大不了,回乡再补一次酒席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