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城外发现了那批人的踪迹。”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想不到李怀英还能养出这么忠心的狗,我倒要看看他们骨头有多硬。”李茂安看着灰蒙蒙的天,“要活的。”
“是。”
另一边江涉月吃完干粮,觉得有点力气了,这个破庙是好,但是太破了,四处漏风,又冷又湿。
“我们回城里吧。”
“回城里?万一被发现了就再难逃出来了。”
江涉月活动了一下手臂,感觉没有之前那么痛了,“你不是说城里没戒严吗。我想沉玉她们应该也在城里,与其在这里苦等,倒不如进去看看有什么线索,还有客栈住,划算!”
朱仲林担心道:“但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只见四个粗莽大汉破门而入,“把钱拿出来!”为首的那个用刀对准朱仲林恶狠狠的道。
眼看着他一刀要劈下来了,江涉月抬腿毫不犹豫踹在那人胸口上,那名大汉顿时吐出一口老血。
江涉月脸上闪过一丝戾气。“你是个什么人,敢动他!”
按理说朱仲林再怎么是花拳绣腿的功夫,躲开这一刀也是不难的,但是江涉月就是觉得自己不发泄一下,就没人把她放眼里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和她抢食。
朱仲林看着江涉月的侧脸,心里一股热流窜过,面前的这个人也太威武了吧!
他伸手把江涉月拉到身后护着,“你还有伤在身,我来。”
见状,江涉月心想,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护着,也罢,他来就他来吧。总不能把他惯成温室里的花朵吧。
于是江涉月退到一旁,随手拿起一个苹果在身上随意擦了两下,开始边吃边观战。
事实证明,朱仲林的花拳绣腿对付这几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不到一刻,江涉月苹果还没吃完,这些人都被他打趴下了。
他下手不狠,地上的人连连求饶。
朱仲林用脚尖勾起一旁的刀柄,想来一个帅气的动作,结果没控制好力度和方向,刀又重重的掉在地上,离一个大汉的小腿不过分毫。
那大汉一惊,屁滚尿流求饶:“好汉饶命啊,好汉饶命!”
朱仲林见耍帅没耍到位,扭头去看江涉月,谁知江涉月已经移开了目光,当做无事发生。
见此,朱仲林稳住心神,低头捡起刀横在一名大汉的脖子上,“说,是谁派你们来的,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大汉一边磕头求饶一边说:“我们不是有意的,我就是见公子从赌坊出来,觉得你器宇不凡,这才动了歪心思。”
原来这些人每天都会守在赌坊外面,练就了一双慧眼,看准谁满面春风的出来,就断定那人肯定赢了钱,再跟上去等没人的时候抢钱。
今天估计是看朱仲林仪表堂堂,像个贵公子所以才跟着他到了这里。
“你去赌钱了?”一旁的江涉月啃完了苹果,出声道。
“我想赌坊里鱼龙混杂肯定消息多,就去打探一下。”朱仲林只觉得怀里那几张银票在发烫。他原本可以直接承认是去赌了,还赌赢了,但是又怕等会进城之后要两间房......
他脑回路七转八绕,已经想到了以后了,这龌龊心思让他脸愈发红了。
“我不过就是一问,你怎么还脸红起来了。”江涉月站起身,“走吧,时辰不早了,还是先进城再说。”
“他们呢?”朱仲林问。
“绑起来,喂狗!”江涉月摆了个凶神恶煞的表情。
她只是想吓吓这群人,好给他们一个教训,结果当真有人被吓晕了。
见状,江涉月一个手刀把其他人也敲晕了,还是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走吧,以防万一。
两人走后,一群神秘人到了破庙。
“他们还活着!”一个黑衣人试探了他们的气息,对着走在前面的人道。
“都杀了,不能让人走漏我们的风声。先在这里修整,等晚上再动手。”
“就一个假镯子,还费劲回来找,至于吗?”两人走了一段路,江涉月突然发现她花了二十两买来的假镯子不见了,想来是落在破庙里了,要返回去找。
“那可是我花了二十两买来的,假的也是真的!”
“你要真想要,回头我给你买一个不就行了,现在回去万一他们都醒了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你就会这一句!醒了都杀了就是,我还怕了不成。”
两人走到林子里,正瞧见几个黑衣人在搬运尸体,江涉月心里一惊,赶紧拉着朱仲林躲到一边。可是已经晚了,黑衣人还是看见了他们。
“快跑!”
江涉月拉着朱仲林一路狂奔,身后是一群穷凶极恶之徒。
江涉月身上有伤,自然是跑不过他们,眼下只能硬碰硬了。只见在电光石火之间,江涉月趁着其中一个人不备,猛的用匕首刺过去。那人手臂被划出一道血迹,衣袖也破了一个口子。
江涉月从破口处看到了他们的纹身,和之前在青山寺的那伙人一样,是翼王府的人!
江涉月心里一慌,此时不能再硬碰硬了,转头对着朱仲林一喊:“快跑!”朱仲林回头看见她身前一个黑衣人正挥刀落下。
“小心。”
天上飘着微雨,朱仲林来不及多想,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跑到江涉月身前挡下了一刀。
朱仲林扑在江涉月身上,只觉得后背像是被人切开了一样,钻心刺骨的疼。
江涉月突然发狠,夺过一名黑衣人手中的刀扫向那人,面罩被扫落后,江涉月看到了他的脸,鼻翼有一颗痣!
她躲过旁边的攻击,却还是被砍伤了,情急之下她撒出一把白色粉末,然后趁此机会带朱仲林向林子深处逃去。
黑衣人想追上去,却被后面赶来的林松照缠住了。
雨越下越大,朱仲林月白的袍子染成了红色,身后血淋淋一片。眼看他气息越来越微弱,江涉月不得不找一处茅屋避雨。
“你怎么样?”江涉月手忙脚乱的用袖子擦着他脸上的血水。
朱仲林气息奄奄,握住她的手,然后将自己怀里的银票全部塞在她手里。“给...给你的。”
江涉月再也忍不住了,一股无力感和仓惶涌上心头,“你再坚持一下,我去找大夫。”
朱仲林死死的抓住她的手,不让她走,他能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怕这一别成了遗憾。
“别哭了,这哪里像个老大的样子。”
江涉月泣不成声,浑身发抖着。
“我本来想以后还有机会,多赚一些钱给你,还要...给你买最珍贵的手镯,带你去暗香楼,那里的珍品随你挑。”他已经神志不清了,都忘了暗香楼被他身旁的人烧得一干二净。
“可是...我就要死了,能留给你的只剩下这些了...”
说着他又吐出一口鲜血。江涉月慌张的擦着他嘴角的血迹,“别说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朱仲林用尽力气扯出最后一个笑容,眼前闪过自己娘亲、母亲、朱青辞的脸,最后定格在初见江涉月时的那个笑脸上,缓缓闭上眼睛。
江涉月伏在她身上嚎啕大哭,“你回来,回来啊!不是说好了我来罩着你吗?你平白无故为我挡什么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