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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她不想负责

    她悄悄往后挪几分,眼神也避开。

    萧珩什么都好,就是太顺着自己了,坐在自己榻上,一副任人采撷的模样,简直是在挑战她的良心。

    她又不是什么好人,良心本就不多的……

    “萧珩。”她艰难开口。

    “嗯?”

    “我们……要不还是分开睡吧。”

    在人错愕的目光中,姜念强迫自己若无其事地爬下床。

    “我下去找找,看有没有多的床凳什么的。”

    换完衣裳走到门外,她重重松口气。

    萧珩似乎还留在榻上。

    她也没办法,看他睁着一双干净的眼睛,认真地对自己说,你可以做任何事,姜念头皮都是麻的。

    萧珩真的帮了自己很多,她不想恩将仇报;要怪就怪她是个混账,最怕对人负责。

    “唉。”

    不知不觉走到一楼的甲板上,一群士兵正端着碗蹲在一起吃饭。

    见她来了,一个个陆续站起身,喊一声“姜姑娘早”。

    姜念打起精神回一句“诸位早”,才又问:“今日吃什么?”

    “厨娘包了馄饨,姑娘来一碗吗?”

    “好。”

    姜念吃饭时心不在焉,一直想着,若萧珩过来了自己该怎么办,又该怎么跟他解释云云。

    还是后来校尉问起过关口的事,她的心绪才扯回几分。

    “我想了一个办法,声东击西。”

    她把昨日说给萧珩听的策略又说一遍,周边士兵都围过来。

    “我们在常州府耽搁一个月,若是走水路早该到京都了;如今她们算算日子,必定猜测我们是走陆路。”

    “那我们就从陆路走,多送几个人给她们。”

    她这个办法大胆又新奇,听得周边一圈男人拍手叫好。

    “妙啊姜姑娘!”

    还有一人问:“先前那个浑水摸鱼,不会也是您的计策吧?”

    姜念冲那人笑笑,轻轻点头。

    这十几人都对她更加恭敬起来,难怪出发前的那一夜小侯爷都听她的,原来她才是坐镇的军师。

    又有人问:“姜姑娘,小侯爷今日还没起吗?”

    寻常这种时候,他早就跟人一起吃完饭了。

    说到他,姜念还是有些心虚,随口接道:“应当快起了吧,我上去看看沈老太爷。”

    姜念刚一上去,萧珩就从楼上下来了。

    怎么说也是一起打过仗的,给人打了碗馄饨,一群男人都看出萧珩不对。

    平日里,都是跟姜姑娘出双入对的;今日就像特意避着,一个上楼一个就下楼,绝不碰面。

    因此用不着半日,这十几个赋闲在船上的士兵,又自觉凑成一堆。

    有人忍不住开口:“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

    “吵架了?”

    “小侯爷什么都依姜姑娘,怎么吵得起来。”

    “有道理。”

    几个大老爷们,成过亲的都寥寥无几,忽然没人说话就大眼瞪小眼,就是想不出个所以然。

    最终,他们将目光投向那名校尉。

    “头儿,哥几个就你成亲有女人,你看这是怎么了。”

    校尉被盯得无奈,“这……”

    他该怎么讲,这姜姑娘跟小侯爷的事,压根不像自己跟自家婆娘。

    “都瞎操心什么呀!”他只能暂时拿出自己“头儿”的威风,“一群大男人,叽叽歪歪像什么样子。这几日都休息好,姜姑娘回头要用我们呢!”

    于是他们没能议论出什么,只能散了以后三两成群,还在偷偷猜测。

    姜念没能注意他们,甚至暂时把萧珩扔到了脑后。

    因为沈老太爷,又不认得她了。

    姜念进去时,女使正扶着他起身,他嚷嚷着:“怎么初春的天,会有这么热?”

    “太爷!”

    老人家仰起头,看她的眼光全然陌生。

    随后又说:“这里有一个就够了,你去看看,阿渡起了没。”

    初春,船上,沈渡。

    姜念问:“您知道我们去做什么吗?”

    沈老太爷蹙眉望向她,“怎么你连这点事都不清楚?阿渡是要去赴春闱的,你们几个女娃娃,平日里少打搅他,知不知道?”

    姜念这便知道了,三年前沈渡上京赶考,沈老太爷是坐船陪着他去的。

    伺候的女使仰头来看她,她只冲人轻轻摇头,转身去了随行的大夫屋里。

    “这记性的事我也没办法,再说老人家……也就那么两个月了。”

    姜念问:“那我们要怎么做,把先前的事再说给他听吗?”

    中年大夫摆摆手,“不必,给人徒增烦恼罢了,兴许睡一觉他自己又能想起来了。”

    她只能又点点头。

    走出门时,又听见沈老太爷在问沈渡住哪里,女使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也是,她压根不知道沈渡是谁。

    “太爷,”姜念拾掇好神色上前,“公子正温书呢,叮嘱我们不要去打搅。”

    “哦……”

    “今日天气不好,您要不还是回屋去,一会儿公子出来了,我叫他来见您。”

    沈老太爷盯着她,过了会儿才缓缓转过身,“行。”

    姜念趁机交代了那个女使,阿渡就是老太爷的孙子,只管顺着他说,不必多纠正。

    女使点头应下,谁料进门后老太爷却问:“你何时来我家伺候的?”

    她便随口说:“太爷您忘了,我是临时雇来陪着上京的。”

    “哦,也是,”他自圆其说着,“家里那么忙,也带不出来人。”

    人被扶到榻上坐定,他忽然又问:“那刚刚那个呢?我瞅她有几分眼熟啊。”

    “是吗?”女使也不知该怎么编,只能顺着问,“如何眼熟?”

    “难说,”他忽而正了神色,“你跟我说老实话,他是不是阿渡带上来的。”

    “啊?”

    “不行,那丫头生得俏,阿渡这时候怎么能分心呢……”

    女使好说歹说,才终于把人劝住,不要再出去管别人的事。

    还郑重其事地发誓,一定盯好公子,不叫旁的女子近他身。

    姜念也不在意这些,见人又睡下,才略微安心几分。

    黄昏时起风了,大风大雨随夜幕一起落下,刮得房里窗子震个不停。

    姜念这时才发觉,已经一整日没见到萧珩了。

    这么晚了,外头又狂风骤雨,他竟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