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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我与你同罪

    谢谨闻远比她要矛盾,也不如面上看着那般心如止水。

    如今细细想来,与其说她喜欢自己,不如说是依赖更多。在她吃不饱睡不好的年纪,听水轩容纳了她,叫她暂以安身。

    她的喜欢不仅冲人,更多也冲温暖的屋舍,柔软的床榻。

    谢谨闻想引导着,叫她说个明白;又怕她真想明白,事实不如自己所料。

    两条纤细的手臂却在此时环住他颈项,姜念说:“您可以教我。”

    教教她,男女之间的喜欢又是怎样的。

    谢谨闻的鼻尖几乎与她挨在一起,沉稳从容的面皮终于生出裂痕,吐息亦跟着急促。

    一面想着,不如先占了她,免得夜长梦多;一面又想,她这身量显然未长足,过早破身怕是不妥。

    如此蝉联往复,他哑声解释:“那便是要你,把自己给我。”

    他拨开姜念额前几缕碎发,郑重几分问:“肯吗。”

    姜念心尖随着他声调发颤,却是反问他:“那你呢?”

    “你也……会把自己给我吗?”

    男人抵不住这等天真的引诱,将吻落于她唇畔。

    “会,”他说,“自然是给你的。”

    姜念赤身躺在那儿,虽已入秋,可被他抱着就不觉得冷。

    最终也不知是哄他,还是多少搀了几分真心,她贴着人耳廓开口:“那我肯的。”

    简短的四个字,撕碎了男人最后一点克制,灼烫的吻落于唇瓣,姜念攀着他肩背,任他揉过身上肌肤。

    可叫她意外的是,要紧关头,两条腿被人并到一块儿,这动作分外熟悉。

    她侧躺着,微微蜷起的脊背被迫绷直,后颈处被掐着,听见谢谨闻压抑不住的低喘。

    原先还在心悸,说女子破身都是痛的,可一直到最后,谢谨闻也没真来弄她。

    以至云消雨散,姜念汗涔涔躺在褥子上想,她这该问还是不问。

    毕竟就算再无知,女子落红总是该知道的,显然今夜她不会有啊。

    还不等想个明白,脚踝被人握住拉向一边,男人来替她清理了。

    姜念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装乖卖俏地问:“大人,我可有落红,弄脏您的床榻?”

    抓她的指节一紧,些许温热鼻息喷洒在小腿处。

    “不会落红,”他擦拭动作不断,耐心解释,“你如今不好生养,若是落红就要服避子汤。”

    姜念是透过自己腿弯瞧见的他,见他黑沉的眼睛专注无比,面颊却染着一丝不自然的红。

    温热的巾帕蹭过某处,少女嘤咛一声,终是道:“我最讨厌喝药了。”

    她没再追问,谢谨闻也不重欲,后半夜过得安生。

    只是第二日起身,她又觉得跟人不一样了。

    男人的手如寻常那般落在肩头,都撩过些酥麻痒意,惹她心猿意马去想昨夜的事。

    谢谨闻只当她羞怯,好脾气地要替她穿衣裳。

    姜念乖乖抬了手,却打趣道:“衣裳都穿起来了,这不知道的,还当您养女儿呢。”

    这玩笑已不是第一回开,他前几次还要介怀,刚经过昨夜,却是笑言:“那你可就是,离经叛道了。”

    姜念眼珠子转一圈,品出那个意思,牢牢抱住他手臂问:“我离经叛道,难道您能无辜吗?”

    谢谨闻自不是存心与她争执,俯身吻在她额前。

    “我与你同罪。”

    低沉醇厚的嗓音,又带着几分笑意,听得姜念耳根子一热,反被他撩拨去了。

    谢谨闻今日告了假,说要带她出去逛逛。

    可不等两人踏出听水轩的门,白刃就急匆匆引着碧桃进来。

    “姑娘……”

    小丫头跑得气喘吁吁,一看就是要紧的急事。

    姜念忙扶了她问:“怎么了?”

    “今日一早,大公子来过了……”

    姜鸿轩明明前日刚来过,姜念便问:“他又来做什么?”

    碧桃抓着她手臂,好不容易缓过这阵:“说是,说是老爷……他要不行了。”

    “轰”得一声,姜念只觉有什么东西倒了,忽然脚步一虚,碧桃要来扶她,她却率先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碧桃又道:“说是昨夜就不大行的,一直熬到今日天亮,侯府门开大公子就来报了,说是老爷他……惦记您,想见您最后一面呢。”

    姜念木着脸听完,最终嗤笑一声:“谁信他鬼话。”

    没一会儿又说:“谁要去见他。”

    她没法对人下杀手,就等着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呢。

    只是没想到,这天来得这样快。

    上回见他疯疯癫癫的,却不像是一下子会死,姜念震惊之余,却是心慌意乱。

    “那……”碧桃似是想说什么,抬眼瞧瞧谢谨闻,还是没开口。

    姜念整个人都靠在男人身上,听头顶声音倾斜而下:“还是去吧。”

    谢谨闻说:“从这里过去,一里路都不到。”

    听水轩离姜宅很近,碧桃才会直接跑来这里报信。

    姜念像听了什么笑话,手脚并用将人推开,“我才不去看他,他都不管我死活,我管他做什么?死了倒是更好,往后还清净呢!”

    同谢谨闻一样,父亲于她是软肋,是不愿揭开的伤疤。

    谢谨闻自然懂,不管她如何推拒,还是将人紧紧拢到怀中,直到她挣扎不动了,贴着人胸膛似在啜泣。

    “姜念,你听我说。”男人的声音始终悬于头顶,“我是过来人,知道你会想什么。只是你今日看着他走,往后几十年再想起来,也都是问心无愧的。”

    怀中啜泣声加剧,谢谨闻只抚着她的脑袋继续说:“我陪着你去,如何?”

    渐渐哭声止息,姜念又想起八月十四那日,沈老太爷大限已至,沈渡伏在榻边的模样。

    她甚至没法光明正大替人哭一场,她恨姜默道,却又没法否认,曾经年累月对人寄予厚望。

    如今却告诉她,再无可能了。

    马车最终还是启程,谢谨闻坐于她身侧,将她一只手裹进掌心。

    姜念这回走了正门,家里散了些奴仆,已经然出几分冷清。

    而她和人走在院里,丝毫不见奔丧的急切,甚至胡思乱想着:赶得上是命,赶不上就是运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