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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鸿才浑身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

    “出痘了!不好,快去看看!”

    他披上衣服就往女儿房里跑。

    周妙兰比她跑的还快。

    闹哄哄的声响,把隔壁屋的纪长青和周春香给吵醒了。

    纪长青起身穿鞋,要过去看看。

    周春香挺着大肚子说:

    “你过去干什么,你又不是医生,能帮上什么!

    万一染到了水痘,还害了咱们儿子。”

    说得好像很有道理,纪长青穿鞋的手顿住:

    “说得也是哦,我过去也是添乱,有爸妈在没什么搞不定的。

    染了水痘回来就惨了,还害了咱们自己的娃。”

    见他又爬回了床上睡觉了,周春香眼神嫌弃,转了个身。

    纪柏舟和沈思清还未睡。

    晚上喝了点小酒,沈思清处在一个微醺的状态。

    加上她的伤全好了。

    刻意放纵,今夜变得格外难缠。

    她此刻正手脚并用的挂在纪柏舟的身上,活像条粘人的八爪鱼。

    纪柏舟身体绷的紧紧的,酒精的后劲烧得他全身泛红,烧得他脑子都迷糊了。

    刚开始他还能保持理智,三番五次的拿开沈思清不老实的手脚。

    被缠的多了,那诱人的体香,直往心缝里面钻。

    勾得纪柏舟失去了理智。

    大手不听话的游走,娇娇软软的身体紧贴着。

    女孩带着幽兰香气的唇覆在心口,热得他胸口好烫。

    他笨拙的捧起娇嫩如芍药的脸蛋,俯身而下……

    一声尖叫打破灼热的气氛。

    如一盆冷水兜头淋下,纪柏舟高大的身型顿住。

    沈思清猛地睁开迷蒙的双眼。

    “出事了。”

    老房子隔音效果不好,纪家那边的说话声,字字句句清晰的传到两人的耳中。

    一时间,两人心头的缠绵旖旎消失殆尽。

    “去看看。”沈思清的酒醒了。“出痘不是小事。”

    纪柏舟不放心,把她按回床上。

    “你别去,我过去看看。”

    “怕我传染上?”沈思清帮他套上起夜的外套,深夜露重,哪怕是夏夜,也透着凉意。

    纪柏舟诚实的点头,摸摸她的发顶:“乖乖在家,听话。”

    沈思清送他出门,没再执着的要跟。

    毕竟,这年代出水痘真不是闹着玩的,医疗条件落后,一个不慎就是肺炎脑炎。

    她不是医生,帮不了木木,过去确实什么也干不了。

    纪柏舟是做舅舅的,加上送木木去卫生所,还要他出力,就算沈思清不舍得,也必须让他去。

    她对纪柏舟的身体有信心,身体强壮的人感染的概率总是低些。

    加上上辈子,也没听说过他的身体出现过什么问题。

    纪柏舟走后,沈思清也睡不着了。

    干脆坐起来等他,一边在油灯下看看书。

    听到隔壁乱哄哄的声音,过一会歇了声,再就是车轱辘转动的声音。

    沈思清猜测,应该是纪柏舟父子带了木木去卫生所……

    一直等到黎明即起,也没等到他回来。

    沈思清吹熄油灯,决定过去隔壁瞧一眼。

    周妙兰也一夜没合眼,此刻正挂着浓重的黑眼圈在厨房里熬粥。

    纪月秀哭了整晚,这会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本来她是想跟着木木去卫生所的,但她月子还没坐完,周妙兰不同意。

    “妈,我帮你烧火。”

    周春香挺着大肚子出了屋。

    周妙兰不高兴:

    “昨晚上就睡得那么死,你们两个没一个听见的?

    柏舟住那屋都跑过来了,你们两倒好,就在隔壁,也没个起来看一眼的。”

    周春香委屈的说:“是长舟担心我肚子里的孩子,怕染了水痘给娃。”

    周妙兰听她这么说,脸色才好看点:“行吧,他说的也对,你这些天就别往月秀屋里去啊。”

    “嗯,好。”周春香坐在火膛边,橙红的火焰映衬得她双眸发亮,脸色红扑扑的。

    “妈,你说这水痘是哪里传来的,咱们村最近没孩子得呢,不会是前几日大集传上的吧?”

    周妙兰皱眉,确实最近村里都没听谁说出了水痘的。

    这让她不由的多想。

    “妈,这小衣服是弟妹买回来的布料。

    听说还没花钱,会不会本来就是有毛病的东西,才送给她的呀。

    不然谁会好端端的给人送这样贵的花棉布呢?反正我是舍不得。”

    周妙兰狐疑的看了大儿媳一眼:

    “你胡乱猜测什么,要是这布有问题,那这小衣服还是你缝的呢,你怎么没出水痘?!”

    周春香可怜兮兮的抬起脸。

    她侧过脸,让周妙兰去看她脸上的坑坑洼洼。

    “妈,你忘了,我小时出过,这一脸的坑,不就是出痘留下的,所以我染不上了。”

    周妙兰娘家哥哥生了五个女儿,她向来不关注其貌不扬的周春香,更不会记得她什么时候出的水痘。

    不过经过周春香,这么一说,她还真怀疑起沈思清给的那块布来。

    “要真是那布的问题,准是那些黑了心肠的,哄骗你弟妹,她人太单纯,在外面容易吃亏。”

    想到沈思清那实诚的性子,到她这个婆婆家吃饭,还惦记着给菜钱,她就觉得沈思清一定是被外人骗了。

    周春香附和道:“确实是单纯……”

    手里的柴火却差点没给掐断。

    镇上卫生所,医生把木木单独隔离在一个房间。

    他检查一番后说:

    “孩子太小,西医用不了,只能抓些中草药来熬。

    一些内服,一些外用,最好是孩子妈也跟着服药,毕竟孩子还要喝奶水。”

    纪柏舟应下,这边医生开好了药方。

    接着去中药房抓药,没多会,又折返回来。

    医生脸色有些着急:“少了一味中药。”

    “是什么?”

    “连翘,这个季节不好找,得往山里去寻。”

    “好,我去。”纪柏舟二话不说,将孩子交给了纪鸿才。

    “等等,你认识连翘长什么样吗?我给你画个图,你好找些。”医生拿出纸笔,正准备画。

    纪柏舟摆手道:“我认识,用不着画。”

    说完,他就迈着大步出了卫生所,朝着远处的大山去了。

    医生感叹着:“真是个好爹,为了孩子大半夜的上山采药。”

    纪鸿才摇头:“不是孩子的爹,是亲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