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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时音被绑架

    夏夜的风和煦。

    时音沿着街道往前走着,风吹在她身上她却觉得很冷,越吹脑子也越清醒。

    她终于能理解琳达当时情绪状态。

    一个人在极度失控的情况下,真的无法控制自己。

    她怎么敢对傅聿川说那样的话?

    傅聿川是谁?

    傅氏集团的执行长,京圈里人人见了都得礼让三分的存在。在京城这方土壤上,想要站得稳过得下去,怎么能得罪傅总?

    她不仅得罪了,还口出狂言。

    此刻。

    回忆起自己当时在餐厅里说的话,光是想起其中的一句甚至半句,时音后背都升起了一股寒意。

    人的命只有一次,活下去比什么都强。

    尊严又算什么?

    以前在乡下受尽折磨,每天只想着吃饱饭的时候怎么不考虑尊严?回到时家,天天忍受时耀夫妇、时雪的苛待冷眼的时候,怎么不要尊严?

    都忍了二十年了,还差这一时半会儿吗?

    时音站在路灯底下,单薄的背脊靠着冰凉的杆子,缓缓地蹲了下去。她一点点低下头,将脸埋在双腿间。

    怎么就这么冲动!

    怎么就不能低声下气恳求傅聿川一番?求他放过哥哥。-

    时音一路走回京城医院。

    她双眼无神,脸上没有表情。抵达住院部F栋,到了病房外她并没有进去,而是就近在走廊上的长椅坐着。

    脑子很乱。

    来的路上她想了非常多。

    目前,时氏企业落到了程卓手里,哥哥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了。她身上还有一个珠宝企业,当时哥哥接管时氏,特意把这个企业从时氏迁了出来转交给她。

    这个珠宝企业是母亲创办。

    兄妹俩原本打算,等时长天完全掌控了时氏,时音就试着去经营珠宝品牌,延续母亲的心血。

    如今看来是不能了。

    时音在想,要不要把这个珠宝企业卖掉,得到一笔资金,她带着时长天离开京城。保住了性命,就还有未来。

    可是——

    仔细一想又不现实。

    京城这座大都市看似庞大,能容纳数千万人。实则很小,就够傅聿川放一张网。绳子在他手上,只要他随意收网,她和哥哥市中心都跑不出去。

    “小姐,您什么时候来的?您怎么在外面坐着不进房间?”

    白助理的声音令时音回过神。

    她抬头看他,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刚来。”

    “您脸色不太好看,身体不舒服吗?”

    “我不碍事。”时音站起身,走路走的时间太长,双脚酸胀:“哥哥醒了吗?”

    “时总还没醒。”

    “还没醒?”时音烟眉拧起。

    她转身进了病房,白助理立马跟上。

    屋子里的景象与时音几小时前离开的时候一样,时长天还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完全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医生不是说输完液就会醒过来吗?”

    “确实是这么说的……”白助理抿了抿唇,又说:“……输液已经结束两小时了,时总依然没醒。医生说可能是跌倒的时候撞倒了头,轻微脑震荡导致昏睡,最迟明早应该会醒的。”

    白特助的话不准。

    时长天第二天早上也并没有醒过来。

    时音按了床头的呼叫铃,十分钟的功夫来了好多位医生,互相交谈商量时长天目前的情况,这期间护士又推着时长天去拍了一个脑部CT,做了几项血检。

    所有流程走下来花了一个多小时。

    检查结果显示:“身体正常。”

    摔倒时大脑遭受撞击也只是轻微的脑震荡,不至于醒不过来。精神科的主任也过来了,给出的意见是:“心理创伤。”

    身体外部没有任何损伤,但迟迟未醒。

    只有一个可能。

    病人大脑自动规避危险,或者是受了某些刺激,潜意识陷入沉睡。

    听到医生这些话,时音眼眶红了。她甚至不敢转头去看病床上的时长天,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哭出来。

    她明白。

    她什么都懂。

    她知道哥哥是在自责,觉得愧对她。他觉得自己没有用,保护不好她。

    目前时长天的情况,医生给不出具体的苏醒时间。只说看他自己,也许明天就醒了,也许会睡更久。

    白助理送医护人员离开。

    房间里逐渐安静了。

    时音坐在床边,她伸手轻轻握住时长天的右手,一点点握紧。垂眸的瞬间,眼泪便掉了下来,“啪嗒”砸落在手背上。

    这一夜时音都没睡。

    她守在床边,也多次拿起手机,在拨号界面盯着联系人【傅聿川】的号码反复看了上千遍,想拨过去最终还是没下手。

    激怒了他,他正在气头上,若是听见她的声音,只会火上浇油。

    冷静下来的时音后悔了。

    她该控制自己,再怎么样也不应该在阎王头上动土,她动不起,也承受不起对方的怒气。-

    接下来的几天时音都待在医院。

    守在时长天身旁。

    偶尔给他讲些小故事,说点生活中的小事,希望他能早日醒过来。同时,她也联系了林特助。

    比如此刻。

    林特助的回信弹了过来:“时小姐,先生今天心情也不是很好。您那晚实在说得太过火了,我建议您还是再过些日子联系先生。”

    时音:“谢谢。”

    林特助:“不客气的时小姐,以我个人看法,我觉得先生只是短时间内生气,他还是挺喜欢您的。等他气消了,您回来道个歉服个软,这件事就过去了。”

    看着屏幕上的文字,时音脸上没有笑容。

    哪那么容易翻篇?

    而且,林特助是从哪里看出来傅聿川挺喜欢她的?他随时随地都可以给她摆脸子,为难她,甚至打压她的哥哥,一桩桩一件件与“喜欢”二字沾不上任何边。

    时音依然客气回复:“好的林助,谢谢。”

    她关闭了手机。

    站在露天阳台上吹了会儿风,而后转身拉开玻璃门进入医院过道。

    没走几步,忽地有人从前方横了出来,挡了她的去路。时音看了对方一眼,正准备绕开他,男人率先将她拦住:“时小姐,跟我走一趟吧!”

    时音眉心蹙起。

    没等她开口,后颈处骤然传来一阵疼痛,有人重击了她的脖颈。时音双眼一白,丧失知觉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