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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元都府在另外几处乞丐暂居地发现了命案,前前后后一共四十七条人命。

    经过仵作查验说这些人的死因是吃了霉烂的谷物煮的粥食中毒而亡。

    元都府查封益云堂,带走云雎的时候,穆旭东顿时就猜透了余郴的用意。

    他们不惜用四十七条人命来栽赃益云堂和云雎,其目的除了要切断秦栩的臂膀,抹黑她的名声之外,更重要的应该是发现云雎在给元祚治疗腿疾。

    当年元祚在马球场落马被马踩断了腿的事情显然是人祸而非天灾,虽然至今没有查到凶手,但从获益者来看,除了当今皇帝就是余时飞这个一跃而上的宰相大人。

    若说这世上有谁最不愿意让元祚的腿恢复正常,那么余时飞和嘉熙帝二人应该不分上下。

    思及此处,穆旭东就找了个街上帮闲去找吉生,想借着约吉生出来吃酒的空档直接把人扣了。但吉生一早就出城去了,说是替余郴巡查庄务,等过年才回来。

    穆旭东生怕吉生被杀人灭口,立刻追出城去,这一追就是一天一夜。

    冠军侯府的老周正皱着眉头在院子里骂娘,一转身看见灰头土脸的穆旭东,吓得跳脚:“哎呦我的爷!您这是跑哪儿去了?!”

    “周叔,有吃的吗?饿死我了。”穆旭东为了追吉生,跑出去二百多里,这会儿嗓子都冒烟儿了。

    “有有有!瞧你这一身的灰!我叫人烧热水,你赶紧洗一洗,饭菜马上就得了!”老周扭身朝着旁边声喊耗子提热水给小侯爷沐浴。

    穆旭东快速把自己捯饬干净,再出来时屋里的饭桌上摆满了饭菜。

    老周捧着一碗羊肉汤送到穆旭东手里,劝道:“先喝口汤暖暖肠胃再吃饭!小心烫啊!”

    穆旭东喝了两口汤,方问:“益云堂怎么样了?”

    一听这话,老周就忍不住骂起来:“别提了!这是他娘的什么世道!行善积德之人却遭这样的陷害!好人简直没法活!”

    “别扯没用的!云雎和益云堂怎么样了?”穆旭东放下汤碗,拿起一个面饼,撕了一块塞嘴里。

    “案子还没审呢。云雎先生暂时被关进了大理寺的牢里……”

    穆旭东诧异地打断了老周的话:“大理寺?这案子不是归元都府管么?”

    “原本是关在元都府的牢里,但就在云先生被关进去的当夜,牢房犯人的饭菜里就被查出了毒!给牢房送饭的杂役在事发之后咬舌自尽,又是一桩命案!”

    穆旭东把汤碗狠狠地放桌上,冷笑道:“他的手还真是够长!”

    “少爷别生气,幸好云大人没事。”老周又给穆旭东的碗里捞羊肉,并继续说道:

    “大理寺卿郁大人当即提出,把元都府牢房的犯人分两拨,一拨关进了刑部大牢,一拨关进了大理寺的牢房。云雎先生就这样,被关去了大理寺。”

    “他不会就此罢休,还有别的吗?”

    “当然。云先生前脚被关进牢狱,他家后脚就遭了贼,不过听说那些贼还没来得及翻找,就惊动了皇城司的人。”

    “少爷,你说他们跑去云先生家里翻什么呢?少爷你别愣着,吃啊!快吃。”老周一边唠叨,一边往穆旭东的碗里夹肉夹菜。

    “他们要把脏水泼到云雎身上,只有四十七个乞丐的性命还不够,还需要人证,物证。这么迫不及待的去云家翻找,肯定是为了物证。他们污蔑施粥棚用霉烂的米面……那么就一定会弄个假账册来。”

    “现在云雎先生家里和益云堂都被元都府的人严密看守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庭审讯……”

    “对了,昨儿晚上琅月郡主来了。看她那着急的样子应该也是为了这事儿。四十多条人命呐!听说今儿有人弹劾秦大人了……”

    穆旭东心头一紧,皱眉问:“秦家怎么样?宸王没做点什么?”

    “这事儿一出来,宸王殿下打发人查问那些乞丐们的家乡家人,还拿出钱来买了薄棺材,找了僧人超度……”

    “行了,别说了。”穆旭东听了这些更加心烦。

    虽然他也清楚,这种时候元祚最好保持沉默什么都不做,但一想到是因为治疗他的腿,却让秦栩去付出代价,穆旭东就越发烦躁。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旁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了。少爷,您再喝点汤。”老周说着,又给穆旭东碗里添羊肉汤。

    “饱了。”穆旭东把手里最后一块面饼塞嘴里,起身就往外走。

    老周立刻追出来问:“天都黑了,少爷又去哪里?!”

    “我……”穆旭东还没说什么,就见耗子飞奔而来,他警惕的往旁边一躲,眼看着耗子撞在老周的身上,俩人滚成一团。

    “小兔崽子!瞎跑什么呢?!我这把老骨头早晚被你弄散了架!”老周手脚麻利的站起来,兜头给了耗子一巴掌。

    “我,我找到了人证!他说,他说前几天听见有人说要害秦姑娘很简单,给粥棚的粥下点药就行了!”

    穆旭东立刻瞪圆了眼睛,一把抓过耗子问:“谁?人呢?!”

    “我把他带来了!”耗子指着院门口,“大黄看着他呢!”

    穆旭东二话不说就往外走,出了他住的院子往左拐弯儿,进了一个偏院。

    “汪汪汪!”一个半人高的黑背大狗摇着尾巴冲上来往穆旭东怀里扑。

    “大黄,别闹。”穆旭东安抚地拍了拍它的脑袋,“人呢?”

    “汪汪!”大黄摇着尾巴邀功似的,引着穆旭东进了它住的小屋子。

    大黄作为穆旭东的爱宠,在这府里的地位仅次于老周。它的狗屋虽然不大,但里面收拾的很干净,耗子每天都给它收拾打扫。

    穆旭东个子太高,便在狗屋门口站住脚。

    大黄进去,叼着一个孩子的后领把人给拖了出来。

    “啧!大黄,不许这么没礼貌。”穆旭东蹲下身去,摸了摸那孩子乱糟糟的头发,用这辈子仅有的一点温和,问:“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申淮。申时的申,淮水的淮。”

    “哟,你居然认字?”

    “我不认字,这是我爹临死前告诉我的。他说算命先生给我算过,我是能做大将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