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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尘埃落定

    此次勤王救驾,宋卓言带领的军队及朔斌义女带领的一百零八将大获全胜,于朝恩死于逃亡路上,一百零八将在城外的悬崖底下捞出了于朝恩的尸首,同时也捞出了素之栖的尸首。

    皇帝身受重伤,三皇子带兵勤王救驾,立下大功,百官纷纷上奏,恳请立三皇子为太子,并为摄政王。

    当然,在这些官员当中起主要作用的,便是那些帮助素芸韫弹劾于朝恩的人。其他人眼看着于朝恩已经被宋卓言杀掉了,自然也就见风使舵,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朝臣们列出于朝恩把持朝政以来的诸项罪名,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在十一年前,伙同素之栖与萧彻一起,害死了素家满门。

    此消息一出,百姓无不愤慨。素将军当年镇守边疆,立下过汗马功劳。边疆百姓无一不感激素将军的付出,但没想到,素将军竟是死于这样的缘由。

    除此之外,素芸韫还特地调查了当年温开济通敌一案,还了温开济一个清白。

    宋卓言摄政之后,雷厉风行,扫除了于朝恩的所有余党,褫夺了荣阳侯府的爵位,萧彻流放。而萧哲翊帮助宋卓言抵御北厥,也算功劳一件,加上当年的事本就与萧哲翊无关,故而对于萧家的处罚,到萧彻为止,不涉及萧哲翊。只不过万淑宜不能免灾,她需要陪着萧彻一起,流放至大盛北的苦寒之地。

    素之栖也是害死素将军的罪魁祸首之一,但看在最后他与于朝恩同归于尽,便也免了京城素府的罪。宋卓言恢复了重凝的身份,在京城重建素府。只要有重凝在,素府的血脉就还没有断。

    对于像素芸韫、文苼以及宋冰莹这些失去至亲至爱的人来讲,该死的人也已经死了,其他的人无论如何惩罚,死去的人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至少,还了他们一个清白,他们不是背着耻辱而死,而是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地死去的。

    而在这场政变之中,素芸韫无疑是最大的功臣。所以萧哲翊以摄政王的身份,代皇帝下令,封素芸韫为靖国公主,食邑三千户,并特赐公主府独住。

    自古以来,臣女得封公主都是在和亲的时候,而素芸韫却因立功封为公主,这是莫大的殊荣。

    宋冰莹得知此事之后,亲自为素芸韫写了公主府的牌匾。

    萧哲翊在边境得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整个人脑子里翁的一声,他缓了好久,才终于想明白,素芸韫这一段时间以来究竟是在做什么,也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不愿意告诉自己她究竟在做什么。

    原来自己的父亲,是曾害死她父亲的罪魁祸首之一。

    一想到这一点,萧哲翊就感觉浑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了一般。

    她利用了很多人,报复了很多人,但却总是把他支开。之前诈死离府的时候是这样,现在勤王救驾又是如此。她总要把他支离矛盾最尖锐和最危险的地方。

    萧哲翊回京之后,老夫人的丧事已经办完了,因为萧彻要早点上路流放,所以没来得及等萧哲翊回来再办丧事。

    萧哲翊,没能见到自己祖母的最后一面。不过,他赶上了送萧彻上流放的路。

    萧哲翊带着萧彻,坐着萧家的马车,一路出了京城的北门。当初因为于朝恩的命令离开京城去平叛的时候,萧哲翊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再次回京,竟是这样的情景。

    萧彻看起来一下子便老了十岁。

    而萧哲翊的马车背后,素芸韫公主府的马车也跟在了后面。素芸韫也想来送萧彻一程。只不过,她只会远远跟在后面,不会跑到车前来。

    素芸韫远远地看着萧哲翊将萧彻送下马车,送到官差的手里。萧哲翊眼眶红红的,但却没有留下一丝眼泪。

    直到萧彻的背影彻底不见,萧哲翊回头,看见了素芸韫。

    他声音喑哑地唤了一声:“芸姐姐。”

    他张口还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落寞地上了马车。

    亭汐从马车里拿出一件披风,搭在了素芸韫的肩上。

    “公主殿下,萧公子已经走远了,我们回吧。”

    “好。”素芸韫语气淡漠,点头应是。

    送走了萧彻之后,萧哲翊便回了边境。如今素家与萧家的处境彻底调转,素家可以在京城安享富贵,而萧家,则在西部边境坚守疆土,忍受风沙之苦。

    在素芸韫的运筹帷幄之下,萧家已经覆灭,只剩萧哲翊一人。而素家倒是欣欣向荣,除了有重凝以外,还有素之栖的许多儿女,都是素家人。

    素芸韫将素之栖的尸首带回,办了场丧事。文苼在素之栖的棺材前守了一夜,却一滴眼泪都没掉。只是一个人在那里呆呆地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些妾室乃至庶子庶女们,反倒是结结实实地哭了一场。

    素芸韫也很想和文苼一起在素之栖的棺材前坐一坐,只可惜她现在的身份是朔斌义女朔芸。她那些弟弟妹妹们,若是见了这位“朔斌义女”的庐山真面目,只怕会恨她。

    是她害得他们失去了父亲。

    即使她也是失去父亲的那一个人。

    直到素之栖安葬之后,素芸韫才一个人悄悄去了素之栖的墓前,给他烧了一些纸钱。

    素芸韫觉得,自己还是很讨厌素之栖,但这种讨厌变得复杂了一些,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别扭的感受,只觉得自己心里突然出现了一块儿空洞,这个空洞渐渐吸走了有关素之栖的一切情感,让素芸韫反而不知道,自己对素之栖究竟是一种什么情感了。

    胜利的果实,本还应该向一个人分享,那就是朔斌。可素芸韫撒出去的人,至今没能找到朔斌。如今北厥人已经迁徙,不在边境了,素芸韫不知道朔斌是已经去世了,还是正在某个地方艰难地生存着。

    或许这一生,素芸韫都会一直在寻找朔斌的路上,即使没有一点朔斌的踪迹,也不能够放弃,一直到自己咽下最后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