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骤然安静下来。
墙壁上的花瓣在合拢，花丝在缓缓往回收，连地上的淋巴肉都停止了生长。
司云只听到自己如雷鼓的心跳声和急促的呼吸声。
停止了吗？我杀死它了吗？一切都结束了吗？
她吞了口唾沫往回看，沈清焰就站在手术台旁边，双脚都陷入进淋巴肉里，脸色惨白，额头上都是冷汗。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还是司云先开口问：“你没事吧？”
沈清焰还在平复情绪，她呼吸很急促，缓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摇头道：“我没事儿，我就是觉得这些肉瘤和密恐很恶心。”
恶心到她想吐。可一路上没吃什么，胃酸水都反到喉咙口也吐不出什么来。
她不是害怕得脸色发白，而是恶心的？
司云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干巴巴安慰道：“没事没事…那怪花已经被我打死了…闹这么大动静，还以为多厉害呢，结果还挨不住我几颗子弹。”
“它不是怪花，也不是被你打死的，更没有死。”
沈清焰将腿从烂肉里拔出来，用手术室里的绷带擦着鞋子上的油污，慢慢说道：“那花瓣呈倒卵形，有长爪长丝，似蝴蝶，这是凤蝶花。”
“凤蝶花特性是喜温湿，耐暑热，但忌寒冷，于是我调整了下手术室内的温度。”她将绷带丢进垃圾桶里，又看了眼手术台旁边的屏幕，“现在室内的温度降到了5度，不，3度。”
“它不是死了，只是暂时退走了。”
“只是暂时退走……”司云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出去？”如果那花还在外面等着，她们出去就会被攻击。
“得找到杀死它的办法。”
司云狠下心，她在快速思考着如何杀死这变异的凤蝶花。
“请不要伤害她。”
手术室内突然传来广播声，声音属于男性，略微苍老。
“莉莉没有恶意，请不要伤害她。”那男性声音再次重复。
司云愣了下，没想到广播里会有人突然说话，还是在帮变异植物求情。
地下实验区的活人应该就只有一位，沈清焰很快反应了过来，反问道：“你是凯尔·罗素博士吗？”
广播给了回答：“是的，我就在隔壁审讯室，你们过来吧，莉莉不会再阻拦你们了。”
莉莉？
沈清焰挑眉，莉莉说的是那变异花的名字吗？叫得这么亲切，看来那变异花是博士养的。
她和司云对视一眼，往隔壁走去。
……
“你们…是救援队的吗？”
一号审讯室由一面双面镜分隔为两部分，沈清焰和司云在外边，凯尔博士被关在里面。三人通过镜子对话。
“算是吧。”沈清焰给了一个模糊的回答。
透过镜子能看到，对面的凯尔博士头发胡子掺白，脸上布满皱纹，他人生得很高大，但却已经瘦得皮包骨了，唯独一双眼睛锐利有神。
凯尔博士看到只有她们两个女生来，有些失望，但很快将失望压了下去，“我等了你们大半年，终于等到了，我还以为永远不会有人来到这地下了…”
他叹了一口气，“当初救援队的人说好十日内必……”
“凯尔博士。”司云打断他的话，直接了断问：“我们来救你是有条件的，你必须先告诉我们病毒爆发的真相，为什么你们研发了抗体却不让上市？”
话被打断了，博士也不生气，谈起病毒，他神色黯淡。
“抗体7号原定好是要上市的…”博士缓缓道：“可在上市前，生物武器研发成功了…”
博士回忆起往昔，充满褶皱的眼睛里情绪复杂，“生物武器研发成功后，卡尔他想利用这种比政府机关还强大的武器来重振家族荣耀，而且为了达到真正意义上的长生，他主动注射了变异病毒。”
“他成为了真正的怪物。”
“为了阻止他的邪恶计划，我以退为进，将卡尔也关了起来。”
好家伙，互相囚禁是吧。沈清焰在心里吐槽，这兄弟俩可真行。
博士在说的同时，沈清焰在打量着他后面的环境，她看到博士后方柜子上有许多空罐的营养液，每一罐都标注了是试验品专用。她想，博士这大半年就是靠这些营养液活下来的吧。
第二个主线任务成功完成，沈清焰两人成功调查到了病毒感染的真相。
“我将卡尔关在了实验禁区……”
司云追问：“怎么救你出去？钥匙在哪里？”
“你们救不了我的，快走吧孩子…”博士看了她们一眼，露出个勉强的笑，“钥匙在卡尔身上，他已经成为怪物了，如果是军方救援队也许还有希望，就只有你们两个的话…”
“你们闯进地下研究所的时候触发了警备系统吧？警备系统会放出生物武器，从员工区到试验区一一驱逐外来人，现在还来得及，你们快从南门出去吧，至于我……”他苍白的嘴唇蠕动着：“在参与进这邪恶计划的时候，我已经料到自己的后果了，以死赎罪是我最好的结局……”
“……”
司云沉默，站着没动。
她想救出博士，还想找到抗体拯救在这个诡域中受害的人，但一时之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听完博士的话，沈清焰立刻在分析着利弊。
沈清焰来地下实验室，主要是完成任务二，至于刷新出来的随机任务，能救出博士最好，不能的话也不想勉强。在她眼中，所有人的命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更何况，博士还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凯尔博士自己都没有求生的欲望了，冒着大风险救他不划算。
不过三秒，沈清焰就下了决定走。
当她要走的时候，却看到游戏第三个主线任务也是最后一个任务刷新了：
【刷新主线任务三：击败大boss卡尔。】
【任务奖励：500天赋点】
“……”
任务偏偏来得这么巧。这该死的游戏是实时在监控她们吗？
击败大boss？
这难度听着就不小。
完成不了主线任务就破不了诡域，破不了诡域就回不了现实世界，这天杀的游戏是不是想她们死在这？
沈清焰脸色难看极了。
她在心中把游戏骂了上百遍，但最终还是平复下来。
沈清焰换上微笑的表情，她对博士说：“博士，卡尔将您关在了这，您又将卡尔关进了禁区，打开这房间的钥匙在卡尔身上，那打开卡尔房间的钥匙是不是就在您身上？”
这句话说得有点绕，但凯尔博士很快理解了她的意思，他惊愕：“你要钥匙做什么？你想放他出来？不对，你要去对付他？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沈清焰斩钉截铁，“博士，最好的救赎不是在原地等死，您如果真的想洗清你的罪恶的话，就应该尽全力解救汉堡市，哪怕只有一丁点儿希望，也绝对不要放弃。”
她说这话的时候是和凯尔对视着，她的眼睛里闪着跃动的光芒，光芒耀眼令人忽视不了。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缓了一会儿，博士终于妥协，他说，“钥匙不在我这，我交给莉莉保管了。孩子，你过来，如果你真的有勇气要对付卡尔，我必须得告诉你他的弱点……”
沈清焰凑过去，博士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