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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布雷斯,晚上好。”我已经来到布雷斯的身边,撑开僵硬地不想笑的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

    “帕金森小姐可真有礼貌。”布雷斯的女伴已经离开了,他懒洋洋地靠着墙,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难受。

    “我根本就不应该过来!”布雷斯的嘲讽引起了我的怒火,我皱着眉头,立刻转过头,生气地看向西奥多。

    “布雷斯。”西奥多还没有离开,他站在一旁看着布雷斯冰冷的态度,语气不由地加重:“你应该像个绅士一样,而不是让女生感到难堪。”

    布雷斯紧紧抿着嘴巴,最终还是发出低沉的声音应答:“我知道了。”

    舞会的音乐变得轻快明亮些,灯光也随着调高了亮度,同时灯光里面出现了星星的灯影,随着节奏摇摆晃动在舞动的人群身上。

    唯有我和布雷斯待的角落还是十分安静沉闷,与整个舞会之间似乎隐藏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宛如两个世界。

    西奥多走后,我和布雷斯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就在我以为布雷斯并不配合的时候,他缓缓地张口:“我是布莱克。”

    他就像料到我的疑问一样,平静地继续说下去:“布莱克不是我的姓氏,而是他们对我肤色的蔑称。”

    听到他的话,我的眉头不禁紧紧拧着,有些诧异不可一世的布雷斯竟被人这样子侮辱过。

    而布雷斯的面容淡淡,仿佛就像谈论今天的天气情况一样,语调平和沉静地说下去:“我六岁那年,我妈妈的第三任丈夫刚去世。”

    “可即便如此,她的身边还是有许多男人愿意献出所有的财富和地位,只为得到她的垂怜。”

    我不知道为什么布雷斯突然提到他的身世,但得知他的母亲竟然就是着名的“黑珍珠”,这让我不得不再次认真地审量他。

    要知道,布雷斯的母亲可是一位非常漂亮的女巫,她身上的传闻数不胜数。最出名的就是她的婚姻,不仅仅每次总是结束地那么蹊跷,而且每一任死去的丈夫都能给她留下一大笔遗产。

    面前的布雷斯还是懒洋洋地倚着墙,他狭长的眼睛里面没有什么神情,语调就像好一片落叶掉入平静的湖面一样平静。

    “其中就有凯特的父亲。”

    我的脑际突然掠过凯特在马尔福庄园的话,思绪飞快地向前驰骋:“原来凯特和布雷斯很早就认识,并且凯特十分讨厌布雷斯以至于长大后还继续叫着他的蔑称!”

    布雷斯似乎看出我的心里的想法,他嘴角微微勾起来,停顿了一下,直直地看着我不说话。

    我的情绪也因为这片刻的停顿而变得有些起伏不定,仰着头急切地等着他下句话来印证我的猜想。

    布雷斯突然发出短促的轻笑,狭长的眼睛竟然透出温和的神情,给我一种他心情很愉悦的错觉。

    可错觉总归是错觉,他黝黑的眼睛如同结了一层冰霜一样冷漠,语气很快又恢复到原先的冷淡,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说着下一句话。

    “但凯特则认为我妈妈将会取代她死去的母亲的地位,于是在她的生日会上串掇她的两个哥哥打算把我拖到树林里面好好教训一顿。”

    “可那个时候你出现了,明明看起来那么瘦弱,但你还是拿着魔杖去对抗两个高出我们一个头的大孩子。”

    “你不仅帮助了我,还告诉我要勇敢地面对任何威胁,这让我第一次感受到同龄人的温暖,我很感激你的行为,也对你产生了。。。友谊。”

    我终于想起来布雷斯所指的那件事情了,那个时候凯特很喜欢缠着德拉科,并且喜欢和我处处作对,可偏偏我总找不到她的错处,这让我很不甘心。

    在她六岁生日会的时候,我察觉到她两个哥哥鬼鬼祟祟,为了报复凯特,我让我的家养小精灵莎莎藏起来不要被发现,然后我跟了上去假装施展魔杖去攻击他们。

    最后凯特的两个哥哥鼻青脸肿,落荒而逃,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拿着这件事情取笑凯特,而凯特只能生气地瞪着我。

    似乎想起那段时光,布雷斯黝黑的眼睛变得温柔许多,不似往日带着嘲讽不屑,他嘴角的笑容也让他冷峻的面容都变得柔和许多。

    我在心里暗自苦叫:“布雷斯误会了!”

    他以为我是救了他,可实际上我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我只不过是想借个名头去欺负凯特的哥哥而已!

    我的心突然变得格外难受愧疚,我有点不敢抬头看向他。

    此时,灯光随着音乐渐渐变暗,他的面容也渐渐模糊,而那双黝黑的眼睛依旧凝望着我,让我裸露的肌肤感到一丝灼热不适。

    “我不明白,既然是这样子的,你为什么不给我写信告诉我,这样子我也会跟你认识,甚至在六岁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成为朋友。”我慌乱地连忙质问,企图找出布雷斯的过错来掩盖自己内心的焦躁。

    “我当然有给你写信,只不过我从来没有收到你的来信。”

    “为了能让你记得我,我在写件人的名字那里写着布莱克,只为了让你记起那件事情。”

    布雷斯的话就像一颗陨石坠落大地所带来的猛烈撞击,我顷刻想到让莎莎丢掉的信封。心里不由想起莎莎说的“那可是一段友谊!”

    甚至我想起凯特临走前的那句嘲讽。原来她早就知道我忘记的这段友谊!所以她说的那句“可怜”指的是布雷斯!她的目的就是继续让布雷斯生我的气!

    我恨恨地想着,凯特果然一如既往地讨厌,她可能预料到此刻的我是多么愚蠢而发出畅快的笑声。

    “凯特的话让我意识到六岁那年,只有我一个人记住这份友谊而已,而你早就忘光了,这让我很难受。”

    随后,布雷斯的话又像一击重锤砸到我的心上,我感觉我的嗓子倏然有东西堵在那里,让我艰难地发不出声音来。

    心里有些急切地告诉自己“说些话!至少说些话,不要再沉默下去。”可实际上,我就想被施了无声无言咒语,傻站在那里对布雷斯的话语毫无反应。

    灯光又变得明亮了起来,布雷斯的面容全部露了出来,虽然没有我想象的指责和愤怒,但他的脸上又浮现出冷淡而满不在乎的神情,嘴角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

    有一刹那,我感觉出布雷斯黝黑的眼睛里面藏着的不可言说的受伤,我知道我的沉默又一次伤害了他,这让我心里涌现出的愧疚仿佛张开锋利的牙齿猛烈地啃咬着我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