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怀瑾气得来回踱步,抄起角落的高尔夫球杆,一下下砸在孟宴臣身上。
“没有血缘关系就不是你妹妹了?你个混账玩意儿,你还有脸说!”
孟宴臣始终咬着牙挺直脊梁,跪成一个不倒翁,即使痛到额头冒冷汗,愣是没发出一声闷哼。
“老孟!够了,他又不是杀人放火,你还真想打死他不成?”付闻樱到底是心软,狠在面皮,爱在心里,眼眶都泛红了。
她拨开孟怀瑾,伸手去扶孟宴臣。
孟宴臣多次避开,坚持跪在原地。
“你和熙熙发展到哪一步了?”
孟怀瑾见他铁了心视死如归的死出,忿忿地扔掉球杆,按着发疼的太阳穴坐回沙发。
“我们没在一起,我还没和熙熙表白,她现在还不知道我喜欢她。”孟宴臣如实交代。
孟怀瑾感觉血压又上升了,他虽然早有预感,但这么多年来,孟宴臣素来取舍有道、进退有度,从未逾矩,十年如一日做好哥哥的角色。
青春年少时萌动的感情总是最纯粹,也格外脆弱。
孟怀瑾不是没想过当个恶人,就像斩断许沁和宋焰一样,送熙熙出国,或者将孟宴臣外派到国外的分公司。
但更多时候,他甚至希望自己没有那么了解儿子。
孟宴臣很优秀,但一点儿也不快乐。
许熙的出现是一个转折点。
孟怀瑾清楚地感受到他从一张灰暗黯淡的静物素描,渐渐过渡成鲜明绚丽的彩色油画。
熙熙是那样美好的一个孩子,没有人能拒绝她的好。
把孟宴臣隔绝在这样的美好之外,确实有点太过残忍。
孟怀瑾实在无法硬着心肠,当这个恶人。
更怕伤害两个善良无辜的孩子。
熙熙吃了太多苦,才来到孟家,实属不易,她太想有个家了,这是孟家的福气。
孟宴臣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不会毁了她最珍视的亲情。
孟怀瑾以为他有这个贼心,也没这个贼胆,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就释怀了。
没想到他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付闻樱颇为无语,“没在一起你还敢坦白?你上班八百个心眼子,到这儿缺根筋?万一熙熙对你没那个意思呢?”
“妈,我要是瞒着您和爸爸先斩后奏,那才是真的死路一条。”
孟宴臣毫不退让,郑重其事道:“而且熙熙她并不反感我,她很在意我,她接受我只是时间问题。”
“退一万步讲,就算你俩两厢情悦,那也不行啊……熙熙是女孩,又是孟家名义上的养女,外面那些人会怎么说她?我还是觉得不妥,今天这话我和你爸就当没听过,以后这事你就烂在肚子里。”
孟宴臣神色悲怆,轻笑了一声,眼底是浓的快要溢出的爱意和恳求。
“我知道,我明白,我有保护她的能力,这些都不会是问题。爸,妈,受益于你们的关心和栽培,我才能有今天,我从来没奢求过什么,也不会强求什么。熙熙不愿意,我会是她一辈子的亲哥哥。如果她……愿意,我说什么都不会放手。”
孟宴臣字字铿锵有力,砸在付闻樱心头,她为之一颤,转头和孟怀瑾对视,两人无不心疼和动容。
从客观上来讲,孟宴臣的确和许熙完美适配。
无论是身高、样貌、品行、才干、性格……样样都是一等一的出类拔萃。
最重要的一点,他会疼人。
他对熙熙的宠爱和珍视,两人都看在眼里。
熙熙漂亮又能干,要不是碍于孟家心疼宝贝女儿,外加择婿的标准严苛,想追求她的人估计能把孟家的门槛踏破。
她这么些年不谈恋爱,对婚姻敬谢不敏,确实是被原生家庭伤的太深了。
熙熙年纪也不小了,付闻樱不忍逼她,但没人比她更希望熙熙找个好归宿。
“唉,儿孙自有儿孙福,过度阻拦反而适得其反,闻樱,我看咱们还是随他们折腾去吧。”孟怀瑾面色缓和,不疾不徐地开口。
“那你刚才还下那么重的手?”付闻樱悄悄睇他,后知后觉有种被父子俩联手“摆了一道”的感觉。
“一时被气昏头了,没忍住,刚才冷静下来想想,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孟怀瑾思考的结论和付闻樱不差,虽然孟宴臣事先和他通过气,但他今天确实本色出演,超常发挥。
气是真的气,打也是真的打。
不过效果还不错,闻樱总算和自己统一战线了。
孟宴臣虽然被打的很惨,但整个人精神焕发,喜上眉梢。
能换来父母的认可,这顿打挨得值了。
“孟宴臣,还真是难为你了,给我表演这么多年兄妹情深的戏码。”
付闻樱一看自家儿子那没出息的样儿就来气,这得是从多久之前就觊觎熙熙了?!还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孟宴臣低调服软,“对不起,妈妈,这事是我不好,让您担心了。”
“罢了,你和熙熙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不过我得事先声明,你要是敢欺负熙熙,让她有一点伤心,别怪我打断你的腿!”
“嗯嗯,我保证,我一定尊重熙熙的意愿!”孟宴臣压住嘴角的笑意。
“起来吧,别跪着了,去上点药,这几天好好休息下,别去公司了。”
“谢谢爸妈。”孟宴臣激动的站起身,因为跪的太久膝盖和小腿麻痹,没站稳摔了一下。
“没事吧?是不是背疼了?”付闻樱担忧难掩。
“他还不至于这么娇弱。”孟怀瑾哼了一声。
孟宴臣撑着凳子,慢慢挪到沙发,摆摆手道:“没事,不痛,我开心,我太开心了。”
付闻樱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如此具象化的喜悦,愈发心疼。
付闻樱给他上完药,便和孟怀瑾上楼,孟宴臣突然的坦白,弄得两人措手不及,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孟宴臣打算在私宅避避风头,加上许熙出差的三天,时间足够让他养好脸上的伤。
但孟宴臣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许熙会提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