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灵城。
魔族圣城。
大圣虚宫。
一身材修长，模样俊美到不辨男女的青年端坐一排排书架之间。
数十的书架上放着各种书籍。
龟甲、金器、竹简、木牍、兽皮、布帛、纸张……
似乎一应可以记载文字的东西，在这里都有。
青年手捧一本正统儒家典籍，认真阅读。
他身边凭空显现百花盛开，灵禽献瑞的气象。
忽然，盛开的百花之中有一朵快速凋零。
花丛之中出现了一个缺口。
来人随之睁开眼睛看向某处。
一位身穿道门服饰的中年随之走来。
“圣子。”
道人稽首，看到青年身边异象，赞道，“圣子学贯古今，已达儒道圣人气象，可喜可贺！”
青年微微按下书，神色古井无波：“气象外溢，算不得真正儒圣。
青官，何事？”
青官神色严肃：“圣子，幻龙一支尽数出动，以九品儒修身体为渡口，至今未回，不知何故。”
青年轻轻抬手，一指微抬，似剔肉刺一样将那朵凋零的花朵剔出：“他们回不来了。”
仔细看时，这青年竟然六指！
青官吃了一惊：“圣子，那可是两个十品，两个九品啊！
圣子，他们是栽在哪个书院？可否推衍一二，属下这就派人去复仇。”
“幻龙”乃圣子手下针对儒家高品阶修士所设的“十二兽”之一。
能成为其中成员，无一不是九品及以上修为。
结果幻龙一支整个“消失”，损失不可谓不大。
青年摇头：“隔着幻波海与大壑，无法确切推衍，除非我父才能凭借修为无视干扰。”
道人神色一凛。
青年口中的“父”就是魔主。
是世间寥寥可数的位于绝巅之人。
魔族自祂伊始，魔域因祂出现。
凡魔族以外之人，修道之人心魔根源，都源于祂！
对道人来说，九品、十品已是魔族高手。
可在那位跟前，与蝼蚁无异。
况且魔主子嗣也不止眼前这一个，怎会因为区区几个九品、十品的魔族中人儿去推衍天机？
但幻龙一支全体覆灭，对眼前的圣子来说确实一大损失。
“不过，”
青年施展一道法术。
空中浮现一个年轻身影。
看上去年纪不大，只有一二十岁。
“对方心魔产生，是因为此子，可以以此为线索。”
道人看了一眼，年纪不大，相貌平平，跟圣子大人无法相比。
但是放在那群卑微的人族之中应当算是出类拔萃的了。
一二十岁的年纪，却能让八品儒修产生心魔，着实蹊跷！
青官目中有烟云变化，似要通过这副面相看出什么。
但如圣子所说，隔着无边幻波海与大壑，实在难以推衍。
想要查找，只能派出魔中死士渡海亲自查验。
“圣子，幻龙一支如何补缺。”
青年神情仍旧不见一丝波动：“传我命令，能杀一本命字儒修，可入幻龙一支。
两个，可为魁首。”
道人单手横在胸前：“谨遵我主圣子无垢之命！”
无垢圣子声音不变：“去吧。”
道人恭敬离去。
无垢圣子正要再次闭目。
一位面容妖娆，穿着暴露的女人凭空出现。
女人出现后，径直盯着无垢圣子身侧的百花，眯眼而笑：“我的好三哥，你这次的损失可有点大哦。”
无垢圣子不动声色：“与你无关。”
女人走向无垢圣子：“好三哥，我说过，只要你我合为一体，两个天赋合一，一定能超过大哥，为何你就是不答应呢？”
无垢圣子脸上终于出现一丝嘲讽：“大哥也想着将我们几个都吞了，他将有可能取代父亲。”
女人眼里闪过一丝狂热。
不知是对那位“父亲”，还是对“力量”。
“那你我就更要抢先一步了，我的好三哥！”
无垢圣子重新看书，不愿搭理这个疯批。
女人不依不挠，身边显出数十穿着比她还暴露的女子，翩翩起舞，婉转低吟。
只是任凭数十女人如何魅惑，无垢不起一丝波澜。
女人恼怒。
“三哥，我们是魔，就该做些魔该做的事啊。你知道为什么你明明天赋最高，父亲却让无尘当大哥吗？”
女人自问自答，“就是因为你明明是魔，却想跟人族一样教化魔族天下，真是可笑！”
无垢圣子面露讥讽，另外一手伸出，也是六指。
六指齐出，化成六道锋刃，从六个方向攻向女人。
女人猝不及防，被锋刃轻松贯穿身体。
“啊——”
女人惨呼，妩媚面容一瞬间变得狰狞可怖，无边魔气如狼烟肆虐。
一个浑身血红的巨影似烟雾凝聚，声音也不辨男女。
冲着无垢愤怒死后：“无垢，你敢伤我！”
无垢圣子头也不抬，只是轻飘飘地抛出一句：“琉璃，我再说一遍，我不会跟你合体。
如果非要合二为一，我不介意先吞了你。”
“你”字未落，无垢圣子身旁鲜花、灵禽瞬间溃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头顶双脚，周身怪刺狰狞的恶魔虚影冲她放声咆哮：“吼——”
琉璃的恶魔元神像是被狂风席卷，倒卷着飞出了大圣虚宫。
连着那些搔首弄姿的女魔也消失无踪。
无垢这才收了异象，摊开手掌，凝眸细看。
六指手掌掌心，掌纹斑驳纵横，成一个“魔”字。
稍稍运转体内魔气，“魔”字就会变淡。
可若逆转魔气，“魔”字又会愈发清晰，对诸魔都有震慑作用——甚至包括他自己！
圣魔宫的天魔大祭司曾说过，这是类似儒家本命字的神通。
只是可惜，魔族中人天生要针对的就是拥有本命字的人。
“是我不该拥有本命字，还是‘魔’字不是魔？”
无垢怔怔出神……
……
天风城。
观海书院。
月旦评风波告一段落。
但观海书院出了一个奇怪的院规：禁止学子集体到听潮湖裸泳！
至于原因，书院并未给出。
不过倒是有几个版本传出：
有说是学子裸泳，有伤风化。
有说学子游泳，内湖中灵鱼、灵鳖咬伤了下体。
还有的说是学子之间对赌输了，履行赌约，而胜者，正是那个不学无术的苏东甲……
“还是读书人的点子多！”
苏东甲不由感叹。
原本足以轰动整个内院的裸泳事件就被几个谣言淹没了。
他也第一次感受到了儒家的种种限制。
在书院内，禁止打架斗殴，禁止伤人，想象中的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根本不存在。
他真敢那么干的话，亲爹都保不了他。
不过看着一片白花花在湖里翻上翻下，还是很壮观的。
潘玉、汪振两个人更惨，被苏东甲用藤条抽花了屁股，好些天都下不了床……
随即整个书院传出一个引起轩然大波的消息：天粟楼许老，有意收苏东甲为关门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