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屋顶上的两道身影也在抹着泪花。
小白狠狠一拳捶在了左护法身上,自家公主就让这个猪的主子给拱了白菜,太气人了。
小白打不过临墨渊就只能打他手下来出口恶气。
小白狠狠瞪了一眼漠河,她去找迟迟不到的周小兴,就发现这家伙把人家妃子给绑了,丢在草丛里。
她替公主找妃子,这家伙倒好偷摸着把她公主的姻缘线全给断了,为的就是撮合他家主子。
太气人了!
漠河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他没想到这个小狐狸战斗力这么强。
黑暗中,漠河的身上有道道血痕,要不是带着斗篷,恐怕那张脸早已就被抓花。
小白扯了扯绑住漠河的绳子,俯下身戳了一下他脑门:“给你老实点,要不是公主睡着了,我指定要你好看”
小白理了理身上的衣裙,仰躺下身,望着星空。
“你不会就想这样待到天亮吧,赶紧放了我”
“你再吵吵,我不介意把你挂在半空”
漠河话到嘴边咽了回去,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他道:“你不会没有房间住吧,你不是化形了,王妃没给你准备房间?”
小白狠狠在漠河脚边踹了一下,“什么王妃,不要乱喊”
“本来就是,你也看见了,我们家尊上很喜欢你家公主,到时候肯定会成为我们妖界的王妃的”
小白瞪了一眼,懒得理他,不想和这人多说话。
怎么临墨渊话这么少,他的下属话居然这么多,看不出来。
看这话唠,整日待在临墨渊身旁,那不得憋坏了,管他,关她什么事?
小白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满天的繁星,一点困意也没有,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她习惯守在汐瑶房前,这个屋顶就是她经常待的地方。
也不是没有房间,只是她不想回,因为公主给她修的那个宫殿虽然有丫头伺候着,但还是空落落的,没有公主在身边,她觉得缺了点什么。
小白翻身坐起,从识海里取出两瓶女儿红,拔开盖子闻了下。
没错,就是这个味道。
太对味了,好久都没喝到,这还是从下界顺上来的,连公主都不知道。
小白撇了一下旁边坐着的家伙,单手拿起一瓶就碰了碰漠河的胳膊。
“喝点不?”
“你还真是没有女儿家的样子,哪家女儿家像你这样打晕人,爬屋顶,偷听,现在还喝酒的”
“谁跟你说女儿家就不能爬屋顶喝酒了,我喜欢,你管得着吗”
“你是只狐狸,我是条蛇,小心我把你吞了”
“那我在你嘴里把你全部牙齿敲碎,屁话真多”
“你懂什么,有个不爱说话的主子,知道有多难受不”
“喝不喝?不喝拉倒”
小白闻了闻,一脸满足,抬起酒罐子就猛干了一大口。
以前公主小时候还和她一起偷过酒喝,后来被陛下发现,公主为了保护她,生生扛了陛下的三十棍毒打。
后来呀,她才知道,她怂恿公主和她去偷喝的酒是陛下酿了十年的桂花酿。
小白嗤笑了两声,距离那时候已经过去了好久,久到她也快忘记了,曾经受的苦只是浮生一梦。
小白嗤笑,最后变成了苦笑,她控制不住的泪水涌了出来。
她也并不是不喜欢临墨渊,她只是害怕那个男人会对公主不好,公主什么性子她最清楚不过,公主的倔强是刻在骨子里的。
今日看见公主哭,她才明白这么多年,公主一直在强装坚强,倔强,公主也是有软弱的一面的。
公主一直是臣民心中的那个战无不败的女将军,可是他们似乎忘了,公主也是她自己,是汐瑶。
小白和汐瑶就被送到了战场,那时边壃都是糙汉子,哪里见过长得白白净净,金娇玉贵的小公主殿下。
他们就开始折磨小公主,把对战场上的不悦全撒在公主身上,不让她吃饭,独自将她抛弃在敌军的地盘,让他们自生自灭,好几次都是死里逃生回来的,后来还是她半夜偷偷摸摸跑出外面搜刮一些野草野菜,咬着回来两人才撑过那时候的环境。
军营不比王宫,将军的军菅也是有火有肉有暖炉,那时他们一人一狐狸挤在一个稻草堆上,就连四面的帐篷也是破烂到漏风,就连一点火光都是奢侈的,怕被敌军发现。
冰天雪地,衣不蔽体公主连一双草鞋也没有,一双小脚就这样踩在雪地上,徒手挖开冰面寻找一些仅存的食物,好几次低热,差点烧过去,好在她还有一身毛茸茸的毛,还能让公主暖暖。
他们在边疆时吃一顿饿一顿的,有时一些士兵怜悯她们,还会有沾满泥士的一顿肉吃,但公主每次都是把最好的让给她,她的毛发才能长得如此白净光滑。
敌军来袭,是公主挡在它身前,紧紧把她护在怀里,挨了一刀又一刀,他们无数次从尸山里爬出,又落回尸山之中,苟延残喘的长大。
陛下没有派人找过公主殿下一次,他们就像有家,却无归的野孩子。
陛下说,这是对公主的锻炼,可是太子却在宫里吃香喝辣,就连一个等的奴仆都敢对公主不尊敬。
公主如今这尊贵荣华的路,都是曾经流进了无数遍鲜血,踩踏千万具尸体,从尸山上一点一点开凿出来的。
吃腐肉,喝污水早是他们活下去的来源,公主十一岁就上了战场,手里的兵刃比公主还重,可那个小女孩却靠它杀出了一片天,公主有成绩后,遇到小人暗算,并肩作战的战友将刀锋对准了她。
那是雨下的很大,公主就这样倒在血泊中,身上挨了三四剑,也许是上天眷顾,也许是她把即将化形的内丹喂给了公主,公主这才活了下来。
刀剑划破血肉,利箭穿透肩膀,重矛敲折腿骨,都是公主自己缝合,自己拔剑,自己接骨……
旁人都说公主是个杀人如麻的魔头,可又有谁会知道这个杀人如麻的魔头是从怎样一片尸山里活出来的。
公主不是冷血,她只是不想再轻易相信任何人,这样她才能没有弱点,活得更像一朵带刺的玫瑰。
难以想象公主瘦弱的身子却撑起了边疆的一片天,小公主不那些男儿差,年纪轻轻就成为远近闻名的女将军。
在小白的印象里,无论存在的环境多苦,汐瑶都没有哭过一次,她本以为公主不会哭,直到现在她才真正又重新认识了一遍,让人闻风丧胆的女将军,在身体最柔软的那个地方,内心也是一个女子。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小白手里的那瓶女儿红一口没剩。
小白最喜欢的就是这最厚纯浓烈的女儿红,他们像极了公主的性格,是最热烈如火却又品性端庄,在外人眼里这是深不可测,可在她眼里却是纯粹至极。
那些人境流传说女儿红是留给女儿出嫁时准备的,可是小白没有父母,也没有亲人为自己酿造的女儿红,她只剩下公主了。
所以管他呢,想喝就喝,爱喝多少喝多少,她小白就是一生纯白,可不受外界拘束,她要做自己,不想像公主那样掩埋了自己的内心,她就是小白狐狸。
漠河双手被绑着,他艰难用双手捧起酒坛,喝的困难,酒缸里还剩大半。
身旁躺着的这只小狐狸也不同他说话,就自顾自的发着呆,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都说这女儿红是除了烧刀子,竹叶青之外最烈的酒,没想到这小狐狸这么能喝,一大堂子的烈酒都让她干完了。
尊上倒好,和王妃在温柔乡里,他却要被这个小狐狸牵着鼻子走,在屋顶上吹冷风,除了在尊上发火时,他还没这么憋屈过。
小白打了个酒嗝,醉意涌上脸颊,有些白里透红。
小白翻了个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刚准备睡就对上了男人埋怨的眼神。
啧,真麻烦,她可不想连个觉都睡都不安稳。
眼前这人这张脸不仅和临墨渊一模一样不说,顶着这张脸多看小白几眼,她都觉得心里发毛。
小白一想到公主就是被这张脸勾了去,心底就生起一股无名的火。
都不知道眼前这人什么怪癖,还要长得跟这家主子一模一样。
小白挥手,绑在漠河手上的绳子消失,她缓缓说道:“你走吧,下次再帮你家主子绑架妃子,我就会对你不客气”
“还有你这张脸,做自己不好吗?干嘛要学别人?”
漠河手上的绳子一松,他转了下酸痛的手腕
看着面前期待他回答的人。
“我和尊上本就是一体,哪有学不学之分”
漠河站起身,修长洁白的手指抚上面庞,他撕下了一层皮,伪装出去露出了真容。
面具之下的脸并没有临墨渊那张脸的冷感,反倒阳光十足,线条轮廓与临墨渊相差无几。
他们十几个人就是尊上的影子,是尊上给了他们生命,自愿成为死士隐藏起了真容。
“你这张脸是假的,你看你现在长得多好看,也不丑,以后就不用盖着”小白缓缓说着。
“人生在世,还不如为自己活一趟,以后啊你就不用带这个面具了”
“这是我们影子该做的”漠河眼眸深邃。
这是他存在的使命,也是一生的责任,这面具久到他没有摘下,都忘记自己曾经是谁。
“看你实力不弱,要不你转行来做我的手下,以后我罩着你?”
漠河的实力也并不弱,他能感觉到小白是金丹期巅峰罢了,漠河是元婴中期要不是被小白暗算,他还不至于被绑起来的地步。
一个金丹巅峰的小狐狸还说要保护他,太不自量力了。
“我都放了你,还不走想到被我绑一次”
漠河拔出腰中的剑,双手合时撑在地上,“不只是你要保护王妃,我也要保护尊上的好吧”
贪玩贪吃贪喝的狐狸……
并且脑子还有点笨……
确实是个有点傻的。
小白抬起头看着漠河,眸中带着怒火:“你本来就不打算走,一开始还瞪我”
“你是临墨渊的心腹那就是在他那群手下之中你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但是他身旁这么多人你不觉得你家尊上有你没你都一样,还好我家公主就只有我一个”
小白沾沾自喜的说着,心中的怒气也消了大半。
漠河靠近些,食指勾起敲在小白的脑袋上,“你越界了”
小白撇撇嘴,要不是他家尊上哄的公主开心,她早就把他的手下给撵出去了。
微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轻轻拂过两人的脸庞。
月色升到了半空,黑暗中两人就这样并排躺着,谁也没有说话。
翌日清晨。
躺在床上的两人四目相对,尴尬的气氛一触即发。
小白在外面敲响房门,汐瑶觉得小白就是一场及时雨,来的刚刚好。
汐瑶透过床帘给小白用魅眼使了个眼神,怎么办啊?
小白知道这家公主的脚已经蠢蠢欲动想要跑了,她也紧张到端着水盆子的手发抖。
“瑶瑶,可是不满意我昨晚的伺候?”
临墨渊慵懒的躺在床上,撑着脑袋,戏谑的看着面前眼神戏十足的汐瑶。
汐瑶脑子一片空白,一张小脸大大的疑问。
谁教的男人这样子说话的,什么伺候,这下让小白误会了。
她故作镇定,她推开了面前的临墨渊,清了清嗓子:“那个林妃的伺候,本尊很满意”
汐瑶借机起身,拿起床边的鞋子就赤着脚跑到梳妆台前,离男人半尺远。
小白伺候着洗漱,梳妆一套流程下来形如流水,最后还差一个穿衣。
汐瑶和小白对视了一眼,小白明白汐瑶的想法,向汐瑶递了个竖定的眼神,深吸一口气就朝着床边的临墨渊走去。
“殿下要更衣,还请临妃回避一下”小白咬着牙喊道。
小白低着头都能察觉到临墨渊脸色的阴沉。
“你退下,我来帮殿下更衣”
“好嘞”
小白可不想全身的毛被拔光,话音刚落,小白就跑了。
她甚至不敢去看汐瑶一眼,面对两个罗刹还是自己保命为好。
此话一出,汐瑶猛然抬头,还没插好的发簪直接刺入头皮,疼的她呲牙咧嘴。
“不可!小白,你给我站住!”
汐瑶掀开珠帘冲出门外,外面空落落的只有伺候着的宫人,早已经没了那抹白色的身影。
汐瑶气笑了,到底谁才是主子,不止临墨渊会吃人,她也会吃人的好不好?
反正都出来了偷摸着溜应该没问题,这几日还是住在小白那里比较稳妥。
汐瑶伸着脑袋朝屋内看去,临墨渊还在喝着茶水。
这简直就是个好机会,她蹑着脚走出几步,刚想跑起来,后衣领就被一个大手揪住,把她重新提溜回来。
临墨渊挑了挑眉,俯下身说道:“瑶瑶要去哪”
面对放大的俊脸,汐瑶心脏怦怦跳,说实话,她并没有忘记昨夜男人说的一番话,可这也太过羞耻了,让她不由的想要逃避。
汐瑶脑海闪过几百个借口,想要趁机溜走,把男人接下来的做法直接让她整个人恨不得跑到沟里藏起来。
临墨渊双手提着她肩膀直接将她提起,汐瑶双脚跨在男子的腰上,就这样一高一低看着面前的男子,羞的脸都要滴出血来。
临墨渊将汐瑶放在桌子上,他俯下身双手撑着桌角,一字一句说道:“瑶瑶今后只能唤我一人侍寝,我来替瑶瑶更衣”
汐瑶视线不由自主落在那薄唇上,又滑落到半敞开的衣领,连忙偏过头,连耳尖都发烫的厉害。
见汐瑶不回答,临墨渊也不恼,两人就这样僵持,女子小脸偏向哪侧他就亲哪侧。
临墨渊嘴角勾起,眉眼中尽是引诱。
汐瑶虽然一口气纳了十几个妃子,可到底她也是装装样子,哪里真的行动过,表面经验十足实则技巧生疏,临墨渊这样一僚,她都快有些把控不住,鼻血横流了。
临墨渊趁汐瑶不注意,早就替她套上了那套华丽的红裙。
他把女子抱下桌,端起面前的粥就喂给她。
汐瑶吓得一个机灵,她还没见过这样似的临墨渊,简直温柔至极!
汐瑶不吃,临墨渊就一脸委屈的看着她,更像是她欺负了临墨渊一样,等她吃了,面前的男子就对她展露笑颜。
汐瑶只觉得此时她的血压快要爆炸,临墨渊城府太深了。
“周贵妃,你不能进去啊,没有殿下的指令怎么可以随便乱闯”
“快快拦住他”
“我是贵妃,其实你们这等肖小能随意对我动手的”
“真的不能进啊,请你不要为难我们”
“给我滚开!有眼力见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