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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面一道指令,下面便开始揣摩,朝堂自然也不例外。

    自打皇帝说了要在猎场比武招亲以后,朝堂上的大人们便心知肚明,这是要挑选和亲对象。

    顶级世家家的儿郎自然是不缺人选的,因而对此颇有抗拒,然而京中二等三等的人家也不少,想要一步登天,尚公主的自然也不少,即便这公主是外族的,也没什么人嫌弃。

    正是这种种原因,以至于京中的猎场如今聚了不少人。

    当然,本应出现在猎场的萧衍墨并不在此,他从回京的那一日,便已经从伯爵府搬出去,直接去了皇帝赏他的宅子,也就是如今的镇国将军府里住着了。

    说起来,他可以不必等宅子修缮好,就能直接搬进镇国将军府,靠的还是太子。

    要知道,皇帝如今是带着太子一同批阅奏折,商议朝中官员升迁的。

    自然,萧衍墨的奖罚,太子也是能够早早知道,并提前做好准备的。

    萧衍墨心里也清楚,自己不必在那个家里浪费时间,依靠的也是太子。

    故而,在萧衍墨刚刚安置下来的时候,便去了东宫拜访太子,又为太子送上自己在边疆收集到的珍贵皮毛。

    自己的一番好心能够被当事人看在眼里,且心存感激,这足以让太子心里舒坦了,待萧衍墨走后,太子更是挑出来好些皮毛拿去送人,凡是亲近者皆有之,不过是多或者少的问题罢了。

    这厢,萧衍墨才从东宫回来,身上还带着尚未散去的酒气,他还没坐下,便见奇遇面带难色的过来寻他:“世子……”

    “说吧,又闹出来什么事了?”

    萧衍墨左手抚着被抚摸的光滑油亮的,盛满了凌语嫣的“骨灰”的盒子,右手按着自己的额头,声音里带着点儿不耐烦:“我才刚回来,他们就已经等不及要闹腾了?”

    “世子,奴才说了,你可别生气。”

    “你只管说就是了,我什么时候对着你生气过?”

    萧衍墨没好气的看一眼奇遇,心中很是不明白,往日里,奇遇跟着他在边疆时,那性子也算是大方爽朗,怎么一回京城,这反而变得忸怩,小家子气起来了呢?

    这边萧衍墨还在琢磨奇遇为何会变成这样,那厢奇遇正偷偷觑着萧衍墨的脸色,小心翼翼道:

    “爵爷……还是老样子,说您一个人住在这将军府不像话,要您回去住。”

    “你没告诉他,这是陛下赐给我的宅子,若是空着,是对陛下的不尊重?”

    “说,说了!”

    奇遇一听这话,立时委屈起来,都快委屈哭了:“我是这么说的,可是,可是爵爷不听啊,世子您也清楚,爵爷的性子……向来比较倔……”

    一听奇遇如此说,萧衍墨就知道,这事儿还有得磨,他按了按额头,强行压下心中的烦躁,又问道:“那他是怎么说的?”

    “爵爷说……这宅子可以留着,日后待世子成婚了再搬过来住,至于世子……还是得回去,您要是不回去,他不介意自己带着老夫人亲自过来请您回去。”

    萧衍墨:“……”

    这四年的时间,改变的不只是萧衍墨,还有远在江南那不起眼的南平县之中的春华一行人。

    当年春华和林姨坐上船以后,便直奔南平,前来寻找张伯和齐正义二人。

    把生意做大,大家待在一起。

    这是凌语嫣的心愿,如今,春兰他们已经实现了她的心愿,他们的铺子遍布江南,甚至还有希望去往其他地方,而他们四个主事人也一直待在这小小的县城里,哪儿也不去,谁也不离开。

    只是这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凌语嫣不在。

    “整整四年了,我们已经找了四年了,还是没能找到姑娘。”

    这是张伯的声音,四年过去了,张伯的头发越发的花白起来,就连声音也虚弱许多,他长长的叹一口气,又道:“你们说说,姑娘当年真的还活着吗?”

    “姑娘当然活着!”

    春华的声音很是肯定:“张伯,你别忘了,那时候我们才到南平没多久,姑娘就给我们写了信寄过来的,姑娘怎么可能会……”

    “是啊,姑娘当年不是在信里说了,她心有郁结,想要出去走走看看吗?”

    林姨抿一口茶,虽然心中也担心凌语嫣,可到底还是极力安抚着张伯和春华。

    她的话向来有说服力,春华在听了林姨的话以后,只嗫嚅两下,便便不再说话,唯有张伯,又是一声叹息:

    “说是出去看看,可如今已经四年了,竟是一点儿也不回来,连个口信儿都没有,这丫头……可真是!”

    张伯和林姨一样,是看着凌语嫣长大的,在他的心里,凌语嫣跟他的女儿也没什么差。

    对于凌语嫣的“不守承诺”,独自出门,心中到底还是有气,再加上四年的功夫,凌语嫣只寄了一封信回来,这更叫张伯生气,自然说话也就难听一些。

    林姨和春华对视一眼,都很清楚张伯的脾气秉性,如今也没法再劝,只好笑一笑,算是过去了。

    眼看着这二人都不说话,张伯轻咳一声,又道:“说起来,明日南乐县的新铺子就要开始迎客了,春华丫头,明日就由你和正义小子去吧。”

    “我和正义过去?那张伯,你和林姨……”

    见春华面有迟疑,张伯便浑不在意的摆摆手,声音里带着忧愁:“我们俩年纪也大啦,指不定什么时候人就没了,这些铺子也是时候该慢慢挪到你们手上了,春华丫头,你和正义小子可要好好学学,省得以后遇上事儿了不知道怎么弄。”

    “胡说!张伯,你还年轻呢!昨儿柳员外还说要把自己家的丫头送给你当妾室呢!哪儿就老了!”

    “你这臭丫头又偷听我们说话!”

    张伯冲着春华吹胡子瞪眼的,仿佛那伤感也随之消失了一般,只是这话音一转,他便又道:

    “春华丫头,我是认真的,我和你林姨商量好了,我们啊,准备回一趟京城,也好在临死前见见那些老朋友,省得死的时候,反倒留了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