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哪里都热闹，偏偏只有医院冷清。别人都嫌弃这种地方晦气，躲都来不及，何以安却说什么都要跟着。
徐灿不让他来，他倒是振振有词。美其名曰是要保护徐灿，省着江宁再发疯伤到她。
“刚才根本就是我打她好吧？”徐灿不甘示弱的说，“没看我都把她打到医院来么？”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何以安脱下外套，帮着徐灿遮挡住被撕烂的真丝裙子，“那你就当我是来给江宁收尸的好了。”
“……”倒也没那么严重的深仇大恨。
何以安陪徐灿坐在医院的长廊里，徐灿也懒得赶走他了。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以后，沈道成拿着一堆的缴费单据过来了。
“沈总，你的小老婆怎么样啊？”何以安故意挑事儿的说，“有没有问问医生，是男孩还是女孩？我好根据孩子性别给你送礼呀！”
“灿灿。”沈道成看了一眼欠揍的何以安，说，“我们聊聊……单独。”
何以安没那么不识趣，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你们慢慢聊，我去看看江宁……姐，需要收尸的时候喊我。”
“收尸？”沈道成皱眉。
“甭搭理他。”徐灿直接的说，“他神经病。”
何以安笑着离开了，沈道成坐在了他的位置上：“灿灿，我……对不起。”
徐灿沉默着，沈道成自顾自的往下说：“那天在DEW，江宁来给我敬酒，然后又叫我出去聊了聊公司的事情，她说着说着就哭了，我就安慰了两句……我那天不知道怎么了，一下子就喝醉了。包厢里又黑又暗，也分不清楚谁是谁……我就把江宁当成了你。”
“我发誓，我真的没想和她干什么，我那天就像是中邪了。”沈道成的脸埋在手里，他闷闷的说，“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晕头了，是后来我们通话，我去医院找你，我才……对不起，灿灿，我对不起你。”
“这段时间我一直想弥补江宁，我提了很多的方案，她都拒绝了。”沈道成忐忑焦虑了许久，终于能一吐为快，“她非说要和我结婚，我不同意，她就死缠烂打，接着她又有了孩子，还说要告诉你……我真的，真的不知道怎么处理。”
徐灿看着沈道成的侧脸，他虽年纪不小了，感情生活却太过单纯。
虽然他觉得自己是喝醉中邪了，可徐灿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和何以安一样，都被江宁给下药了。
江宁手段倒是可以啊，先何以安，后沈道成，双管齐下，准备哪个上套就钓哪个是吗？
“灿灿，对不起。”沈道成整张脸红到了脖子根，他愧疚不已，“你给我些时间，我一定会把事情解决的。”
“你准备怎么做。”徐灿冷静的问他，“还要和我结婚吗？”
沈道成看向徐灿，小心翼翼的说：“你……还会嫁给我吗？”
徐灿想了想：“除了在北极大教堂那次，你这次还没有向我求过婚。”
沈道成愣了一下，他接着反应过来。直接跪在了徐灿面前，他哑声问：“灿灿，你愿意嫁给我吗？”
“嗯……”徐灿迅速的思考了一下，说，“沈道成，我愿意。”
沈道成咧嘴笑了，他捧起徐灿的脸，重重的亲了一下。
“医院是死神来往最多的地方。”沈道成无比郑重的说，“那么我现在说的话，死神会为我作证。今生今世，我都不会再愧对你……不然的话，就让死神把我……”
“别说！”徐灿急忙捂住了沈道成的嘴，不让他继续讲了，“死神的祝福也是一种诅咒，我们的婚姻不需要他的祝福……沈道成，你不用对任何神明起誓。我愿意相信你此时此刻的真心。可我同时也知道，爱是复杂又流动的……即便以后你爱上了别人，我也会理解支持你的。我希望你记住，你可以爱我，但你也是自由的。”
沈道成感动的无以复加，他抱住徐灿：“有了你，我的爱不会再流向任何人。”
其实徐灿一直不太喜欢这种形式感太强的求婚，像是为了完成某种程序而去完成。尤其是在她刚得知沈道成“出轨”后，这种求婚更多的是亏欠和弥补，少了点爱的感知。
是因为徐灿太冷静了吗？
徐灿能感受到沈道成是真的想娶她，他爱的宣言也说的情真意切……可还是，有点怪怪的。
“这就算是求婚完了？”徐灿说不出哪里怪，“总好像是少了点什么。”
沈道成想了想，说：“似乎，不是很完整。”
嗯，是，仿佛要最后落下帷幕的篇章，缺了点情绪起伏的高潮。
不过也无所谓了，事情也不能都尽善尽美。
她都没有太走心，谁又能入戏呢？徐灿想。
正当徐灿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做时，沈道成突然说：“我知道少了什么。”
说着话，沈道成从怀里掏出一个Tiffany的首饰盒。
从首饰盒的款式来看，最少也有七八年了。估计沈道成一直随身携带，Tiffany的蓝都有点发污变黄。
徐灿一下子就明白了里面是什么。
说不感动是假的，她瞬间眼圈就红了。
“现在，应该好了吧？”沈道成深吸口气。
沈道成打开首饰盒，里面是一颗心型的鸽子蛋钻戒。钻石不算特别大，也就五卡左右。在医院冰冷的白炽光照射下，闪烁着奇幻的色彩。
“嗯，这个求婚，有点寒酸了。”沈道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我原本不是想用这个求婚的，这个是那年我们去看歌剧时，我顺路买的，也不太贵，才50万美金……只是当时觉得很适合你，就想着买来送给你。没想到还没给你，你就回国了，那之后我一直把它带在身边……”
Tiffany算不得最好的首饰品牌，50万美金的价格和何以安之前随便送的千万粉钻也毫无可比性。
但徐灿还是被感动的热泪盈眶，无关乎价格和其他，是沈道成爱她的最好证明。
“给我带上吧！”徐灿说，“沈道成，往后余生，我们就是最亲密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