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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知章 告老还故乡

    二人来到近前,只见贺知章背着手,团团而步。不住地叹道:“哎!分明是强加罪名。哎,如何是好!”

    和子与念奴上前见过礼,和子问道:“大人何故叹气?”

    “哎呀,永新娘子,你有所不知,皇上已下令缉拿李太白问罪呢!”

    和子大惊:“要缉拿李学士?却是因何?前日李学士作《清平调》三章,皇上还盛赞其仙才,怎的一下子龙颜大变?”

    “正是这《清平调》惹的祸!”

    “此话怎讲?”

    “那高力士在贵妃面前进了谗言了,哎,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果然不出我所料,当时李学士命高公公提靴,我就担心高公公事后报复。”

    “今贵妃娘娘告了御状,龙颜震怒,几名御前卫士到翰林院,未见着李白,分头到长安街酒店找去了!”

    和子着急了,说:“糟了,我得赶去面见皇上,为李学士讨回公道!念奴妹,石桌上的歌谱尚未写完,拜托你代为收捡。”

    “姐姐,你去不得!你就不怕贵妃娘娘连你一起加罪?”

    “是呵,永新娘子,念奴说得对,你就别去了。本官身为工部侍郎、秘书监,都感到束手无策,你乃一弱女子,去又何益?”

    但许和子坚定地回答道:“今天我就是拼着一死,也要去救李学士。事不宜迟,贺大人,告辞!”

    贺志章望着远去的许和子的背影,赞叹道:“真侠女也!”

    “和子姐姐,你要当心呵——”念奴高喊。

    许和子在御书房见到了玄宗。

    “奴婢参见陛下。”

    玄宗见是永新娘子到,怒气消了一半,将手扬了扬,笑道:“快快请起,别再奴婢奴婢地了,朕就要封你为妃子了,要称臣妾。”

    “臣妾谢主隆恩!”

    “坐吧,永新娘子,你特来御书房找朕,是有要事禀报朕么?”

    “臣妾有个不情之请,李学士犯有何罪,陛下派人缉捕他?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玄宗听了不悦:“哦,原来你是替李白求情来了,李白他恃才傲物,竟在《清平调》中,将飞燕比玉环,想那赵飞燕做的事情,玉环如何比拟,岂不连朕也被羞辱了,实在是狂妄至极,罪不容赦!”

    “陛下言之差矣!李学士为人一向光明磊落,豪爽不拘,并且对陛下忠心耿耿,岂会如此居心叵测,而行此含砂射影、欺君犯上之事?分明是高总管为报其提靴之一己之怨,在娘娘面前挑唆,误解诗中含义,冤枉好人。”

    和子义正辞严,据理力争。玄宗沉思良久,回忆李白为人,恍然如梦惊醒,释怀道:“爱卿言之有理,岂能够望文生义,捕风捉影,朕险些受了玉环和高力士,主要是高力士这个奴才的蒙蔽了。嗨!”

    这时,高力士传完缉捕令,回到御书房。刚进门,只听得圣上将御书案重重地拍了一下,手指着高力士喝道:“高力士,你可知罪?”

    高力士摸不着头脑,瞧见永新娘子在此,向他投来责备的眼神,揣知自己诬告李白的阴谋已被揭露,吓得魂不附体,趴在地上,把头磕得咚咚响,一面说道:“臣死罪,死——罪!”

    玄宗又将御案一拍:“大胆奴才,你竟敢对朕的宠臣恶意中伤么!”

    “万岁爷容禀,臣该死,臣心胸狭窄,城府太深,所以设计诬告李太白,以泄私怨,臣——该死!”

    “朕姑念你忠心侍候朕的情分上,免你一死。速去传令京兆尹魏方进,立即释放李太白出狱,不得有误!”

    高力士谢恩后,领旨而去。李白被解救出来后,径自来到秘书处找贺知章谈心,贺知章笑哈哈地迎了出来,边说道:“吉人自有天相!李太白果然获救了,牢房的板凳还没有坐热吧?哈哈!你可知道救你的人是谁么?”

    “在下不知,在下正要打听。”

    贺知章拍了拍李白的肩膀,笑道:“哈,我来告诉你吧,就是为你修改清平侧调的永新娘子呀。”

    “是她!永新娘子?”

    “正是她,别看她袅袅婷婷一弱女,却能见义勇为,挺身而出,使我等须眉也为之汗颜啰!”

    “我真得好好感谢她了。没想到这位才女还是一位侠女呢。”

    贺知章半开玩笑地说:“你是得去好好看望她,人家可是对你一往情深啰!”

    李白解释道:“贺兄言之差矣,在下与永新娘子,只是诗词歌赋上的知音罢了。”

    “其实老夫晓得,这就叫做“‘高山流水’,抑或‘阳春白雪’。听说,韦青将军也爱慕着永新娘子呢。”

    李白脱口而出:“自古英雄爱美人嘛!哈哈……”

    贺知章道:“主要是韦将军也精晓音乐,他们情趣相投。只可惜永新娘子是皇上的人,韦将军也只能暗中做一个护花使者罢了!哈哈……”

    一番谈笑过后,不料贺知章脸上转现忧容,说道:“为兄还是免不了替你担心,你每日里喝得大醉,可知道酒能误事,伴君如伴虎也。”

    李白感激道:“小弟明白,可只能借酒浇愁也。如今圣上沉湎女色,怠慢朝政,可惜我李白韫玉韬光,满怀抱负,却始终不能被朝廷重用,只是充当一个御用文人而已,还得处处提防,小心翼翼,咳!倒不如自行辞退,归隐山林去。”

    贺知章叹息道:“说得是,如今朝廷,小人当道,不可一世。贞观之风,曾几何时。老夫也是深恶痛绝,不瞒你说,老夫早有退隐之心,况年事已高,改日即上疏,请求圣上准我告老还乡。不过,你正值壮年,归隐后还有再次出山的机会。为兄两鬓苍白,此生休矣!”说完,知章手捻胡须,摇头晃脑地吟唱道:

    少小离乡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念毕,对李白惨淡一笑……

    李白却连称好诗,直嚷道有诗不能无酒,便拉了贺知章又往长安街酒家去了,准要来个“与尔同销万古愁”了!

    这时,从御书房里飘出永新娘子的歌声,以及紫箫玉笛的伴奏声,那定是皇上在亲自伴奏吧!响遏行云,珊珊横碧落,袅袅到帘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