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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掀帘知是可人来

    一个是一吐而快,两个是情投意合。若说是有奇缘,却又不能结为连理。奈何天!

    韦青没有失态,他向许和子告辞道:“韦青有要职在身,不能久留,就此别过。”

    许和子极力掩饰难舍之情,但双颊红晕却遮盖不住……

    细心的念奴发觉,将军的脸上也泛起了一丝红晕几许清愁,她望着将军离去的背影,对许和子说道:“和子姐,韦将军对你是情有独钟哦!”

    许和子嗔怪道:“妹妹尽胡说呢,看我不饶你!”

    “姐姐就别藏着自己的心事了,俗话说,千两黄金容易得,可是难得有情郎……”

    “妹妹越说越不成话!我已是皇上的人了……说这些又有何用呢。”

    念奴道:“姐姐莫生气,我见你们相识相知,郎有情、妾有意,故替你们惋惜。姐姐你知道吗,将军

    只说来听歌,其实他是放不下你,思念你呢。姐姐既会写诗,何不一咏其事?这叫做闺中事事堪题咏不是。”

    许和子沉吟道:“韦青将军倒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可惜我与他有缘无份……”于是她提笔写下了一首绝句:

    临妆日丽映莲腮, 春晓风吹玉镜台。

    秋水传情曾一笑, 掀帘知是将军来。

    念奴看了道:“我来替姐姐改一句,应该是掀帘知是可人来!你们是美人、国士,真天造地设的一对。”

    许和子慌忙伸手捂了一下念奴的嘴道:“哎呀妹妹,你又胡说些什么,此话千万不要随便说呀,什么天造地设、美人国士,若是传到皇上耳朵中,那还了得么?我和韦青将军之间可是清白的。”

    “我知道,姐姐,我不会随便去说。好了,我们不谈这些儿女情长的事儿。嗯,姐姐来到宜春院,我知你心里不好受,特抽空来看看你。听说这都是杨贵妃娘娘把你害了!你还恨她不?”

    许和子道:“皇上与我有知遇之恩,我本无意邀宠夺爱,只是一心想侍奉好皇上。我从来不敢得罪杨贵妃,不知杨贵妃为何还容不下我,我好命苦呵!”说着,掏出手绢擦拭眼泪。

    念奴安慰道:“木秀于林,风必折之,凭姐姐的色艺 ,贵妃娘娘哪能不妒嫉。有一句古话说得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依我看来,姐姐虽然暂时失宠于天子,可也算离开了那块是非之地,杨娘娘再不会来争风吃醋了。再说,宜春院恰是姐姐用武之地,姐姐何不努力进修歌艺,驰骋才华,百尺竿头!”

    听了念奴一席话,许和子顿觉眼前一片亮光,是的,天无绝人之路!她激动地握住念奴双手:“贤妹说得真好!天生我材必有用,也许来到这宜春院,才能使我有如鱼得水之幸。更能够得到李龟年老师的指点,我好向他多学一点技艺。”

    念奴道:“正是呢,姐姐将来一定能成为一位出色的梨园弟子。和子姐,我也要回宫去了,多保重吧。”

    “以后常来坐坐,毋让愚姐思量!”

    “姐姐放心,我俩情同手足。以后我会常来的。”

    此后,许和子果然力振精神,重整花容。她不再顾影自怜,而是力求上进,踌躇满怀!每天除了参与宫中的演唱外,便自己练习,向师长求教,刻苦钻研。时间如梭,光阴就在香扇边沿,就在舞裙之下,就在琵琶弦上,乃至菱花镜中悄悄地流逝。然而,春花秋月未等闲,她的技艺与日俱增!

    却说杨贵妃见皇上对她百依百顺,于是愈加傲慢骄奢,独占雨露,把皇上迷得神魂颠倒。唐玄宗以为边境无事,放松了警惕。且又自觉年岁渐老,正需及时行乐。再说每日散朝后,再也听不见永新娘子美妙悠扬的歌声,那支为她伴奏的玉笛也已束之高阁。便一头栽入温柔乡中,不能自拔。正是:“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另外,杨贵妃的三个姐妹,生得也很美,经常出入宫廷,迷惑皇上。其中尤以虢国夫人得宠皇上,虢国夫人不喜浓妆艳抹,但两鬓拖青,秋水横波,依旧十分风流,百般娇媚。甚得皇上垂青。张祜有诗咏其事:“虢国夫人承主恩,平明骑马入宫门,却嫌胭脂污颜色,淡扫蛾眉朝至尊。”杨贵妃看在眼里,妒在心中。只因自家姐妹,欲说无辞,强装不介意,忍在心中,少不得在侍驾中惹些事端来发泄。

    一日,玄宗宴请诸王于偏殿,各奏音乐。召念奴伴歌,贵妃侍宴。诸王中有善吹笛,遂用皇上的紫玉笛吹了一支凌波曲。悠扬宛转,有绕梁三日之美。待宴罢人散,贵妃见那支玉笛儿搁置席旁,便取来送往嘴边吹弄起来。

    玄宗见了不悦道:“爱妃,这支玉笛朕的兄弟刚吹过的,口泽尚存……”

    “呦!陛下常说臣妾好妒,难道陛下也爱吃醋?”贵妃骄慢道,“他吹便吹了,臣妾偏要吹!”说罢,又将玉笛送往嘴边。

    “放肆!”玄宗生气道:“你最近越来越不听话了,你别以为朕宠爱你,就不能撵你走……”

    “撵就撵!撵就撵!”贵妃毫不示弱。

    “玉环,何敢如此!”玄宗厉声道。便一面起身入内,一面口自宣旨,命高力士即刻轻车送她还杨家去,不可入侍。

    贵妃平日恃宠撒娇惯了,不意今日真的触恼了天颜。本想跪下求饶,又恐盛怒之下,祸有不测,只得含泪登车出宫。当下被送到兄长杨铦府第,杨铦吃惊不小,问明原由后,便好言安慰哭成泪人的贵妃道:“妹子且勿多虑,我看圣上不过是一时生恼,一二日后,待圣上气消了,必派人来接你回宫的。”

    贵妃边抹眼泪边说道:“但愿如兄长所言,若得皇上回心转意,妹子下次再不敢了……”

    贵妃被送回杨家后,当晚,夜深人静,清宵耿耿,玄宗于是又想起了被冷落的梅妃,第二天一早,即命高力士去往梅亭,召梅妃伴驾。不久,高力士从梅妃处回来复旨。

    玄宗不见梅妃,忙询问道:“为何没把梅妃接来?”

    “回万岁爷,梅妃病了,病得还不轻。”高力士说着,从袖中取出几页诗稿,呈上道,“喏,这是梅娘娘托老奴带给皇上的《长相忆》。娘娘还说,她薄命之人,今无福消受天子甘露恩泽,但期天子莫忘昔日恩爱……”

    “是朕负她了!”玄宗轻叹了一声,接过诗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