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这条消息，沈云雾下意识地抬眸朝秦夜看去，正好对上他漆黑幽深的眼眸。
他正定定地看着她。
沈云雾跟他对视片刻，抿唇扭头，不理他。
秦夜：“……”
手机又震动一下，沈云雾拿起来看了一眼。
“过来。”
不，她不想。
“等奶奶做完手术，你到时候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现在乖一点，配合我，你不是说了，我们是交易关系么？”
看到后面那句话，沈云雾也终于恍过神来。
也是，她们本来就是交易关系。
这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她现在矫情干什么？
想到这里，沈云雾深吸一口气，然后缓步挪了过去。
虽然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可是朝秦夜挪的每一步都还是很艰难。
等她终于挪到他身边的时候，秦夜的脸色简直可以用锅底来形容了。
他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简直无语到了极致。
秦夜突然伸手去抓她。
沈云雾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避开，但是她的速度不够快，还是被秦夜抓上了，然后他沉着脸将她的手拉到自己的胳膊旁边，沉声道：“挽住我。”
“……”
沈云雾震惊地看着他，他居然就这样当着奶奶的面说出来了？
她不好再拒绝，毕竟还是奶奶重要。
于是沈云雾只好不情不愿地挽住他的手。
秦夜这才松了一口气，无奈地收回目光，并道：“挽好，跟上我。”
沈云雾不耐烦地道：“知道了。”
前面一直处于安安静静的秦老夫人终于忍不住轻笑道：“和好啦？”
沈云雾：“奶奶？”
“他今天没陪你一起来，我就觉得不对劲，从我住疗养院以来，你们俩就没有不一起来的时候。”
听言，沈云雾只能垂下眼眸抿唇。
她还以为自己演得挺好，可没想到奶奶的心思太玲珑剔透了，什么都瞒不过她。
不仅瞒不过，她还不说。
这样的话，怎么行？
想到这里，沈云雾便出声道：“奶奶，只是闹了点小别扭，现在没事了。”
“年轻人有点小别扭很正常，及时解释清楚就行了。秦夜，你是男人，要多让着云雾，明白吗？”
秦夜：“我什么时候没让着她？”
这两年不都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么？哪点不是由着她？
这个回答让秦老夫人不满：“交待你你就答应，回什么嘴？”
秦夜：“……行，我知道了奶奶。”
之后三人在花园转了大概二十分钟，沈云雾怕秦老夫人冷，所以便提议回去，恰好陪护那边打了电话过来。
“医生正好过来查房了，赶紧送老夫人回来吧。”
秦夜和沈云雾便把秦老夫人送回去。
做检查的时候，他们不能进去。
所以沈云雾看着秦老夫人刚被推进诊室，立马便松开了自己挽着的胳膊，并往旁边走了两步，跟秦夜保持距离。
见秦夜蹙起眉朝她看了过来，沈云雾便道：“我去下洗手间。”
之后，她也不管秦夜是什么反应，转身便走。
进了洗手间以后，沈云雾直接去了洗漱台，找到洗手液。
沈云雾冷着脸洗了一遍又一遍的手。
她想，如果只是单独碰江楚楚的话，她似乎不会有这样的反应，并不会觉得江楚楚怎么样。
但是她只要一想到，昨天晚上他和江楚楚在一起，她就觉得很脏很脏。
这种脏，是心理厌恶的那种。
天气本来就冷，等她洗了几遍之后，她手上好不容易恢复的温度又消失了，手冰冰凉凉的。
沈云雾擦干手，转身朝外面走。
蓦地，她脚步一顿，看着倚在门口的秦夜。
他倚在那里，眼眸微垂盯着地面，侧脸让他的五官看起来无比立体精致，还能看到他纤长的睫毛。
听见动静，秦夜抬起头朝她看来，幽沉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
沈云雾的手洗了好几遍，都洗到发红了。
秦夜眼中闪过一抹嘲讽之色，薄唇轻启：“洗这么多遍，碰到什么脏东西了吗？”
沈云雾抿了抿唇，顺着他的话道：“嗯，所以多洗了几遍。”
听言，秦夜的眉狠狠蹙起来。
这个女人！
沈云雾却懒得再跟他多说，朝外面走去，但是她去找奶奶的路上必须经过秦夜的身边。
所以沈云雾特意往前多走了几步，走在秦夜靠墙的对面。
瞧见这一幕，秦夜终于忍无可忍地大步上前钳住她的手。
“沈云雾，你当我脾气很好是不是？觉得我脏，我做了什么让你觉得我脏了？”
他力气很大，沈云雾吃痛，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但却被秦夜握得更紧。
沈云雾拧着秀眉。
“秦夜，你松开。”
他没有听她的话松开，反而眼神阴沉无比地盯着她。
沈云雾也不觉得怕，好笑，“你这是在对号入座？”
话落，沈云雾可以感觉到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不仅如此，他还将手翻转过来，跟她十指紧扣。
“就当是我对号入座，那又怎么样？”秦夜的声音低低的，眼神始终攫紧她。
沈云雾忍着心理性厌恶，唇角僵硬地扯了扯，“你这样有意思吗？”
他们明明很快就离婚了，他现在这样是什么作态？
秦夜抿唇，眼神很淡。
“你觉得没意思？那就别表现得对我避之不及，你以为奶奶看不出来？”
听到这里，沈云雾深吸一口气。
“行，我知道了，在奶奶动手术之前，以后来疗养院，我保证今天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说完，沈云雾想到什么，又补了一句。
“你放心，我会扮演好自己的角色的。”
秦夜确实需要她的保证。
因为他奶奶是个情感极其细腻的人，又观察入微，他是真的担心两人在这个时候出现什么问题让奶奶察觉。
本意是让她配合好自己。
可是真的听到她说自己会扮演好角色的时候，秦夜的心口一阵钝痛。
那种痛，就像生锈发钝的刀子，在他的胸口残忍地，缓慢地切割着。
甚至，秦夜的嗓子都跟着发堵，发沉。
他看着面前素白小脸的沈云雾，不知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态，嗓音粗哑地问了一句。
“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出来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