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言，沈云雾下意识地抬眸看他一眼。
对上他漆黑深沉的双眸，沈云雾有种被看透的心虚感，她收回目光，满不在乎地应道：“是啊。”
“是么？”
秦夜微眯起眼眸，看着她藏在镜片底下的眼眸，“那怎么会有黑眼圈？”
说完，秦夜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怪不得今天突然戴眼镜。”
“……”
沈云雾收回手，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道：“擦干净了，不过你唇上有伤，最好晚点买药涂一下，走吧，去找奶奶。”
说着，沈云雾转身往前，秦夜思索片刻，跟上她的步子。
“你眼睛里有红血丝。”
“说明你眼睛疲劳，昨晚是不是没睡？”
一连两句，让沈云雾忍不住回过头，忍无可忍地道：“秦夜，你够了。”
说完，她将脚上的高跟鞋踩得很响，往前走去。
问过医生之后，她们才知道奶奶是因为紧张而昏倒，目前生命体征一切正常，没有其他问题。
二人听了以后皆松了一口气。
幸好，只是紧张而昏倒而已，并没有其他事情。
“目前来看，病人这种心理状态，不太适合现在进行手术。”医生凝着眉，轻声建议道：“心理也是一个大问题，她身体条件是符合的，但是这种精神状态，会引起各方面的问题。”
沈云雾紧张地问道：“那怎么办？医生，有解决的办法吗？”
“嗯，先开一些药物让她调理调理，但同时家人也要配合医生做好心理疏导。”
心理疏导，沈云雾明白了，其实就还是心态的问题。
她抿着红唇，心情很沉重的样子。
旁边的秦夜上前几步搂住她，声音冷静：“知道了，我们会做好配合的，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行，你们先去探望秦老夫人吧。”
秦夜带着有些神游天外的沈云雾从办公室里出来，然后朝秦老夫人的房间走去。
她的房间里有两个护工守着，见秦夜和沈云雾过来，都起身跟她们二人打了招呼。
“老夫人还没醒，目前没什么问题，二位别担心了。”
沈云雾心情沉重地点点头：“好，谢谢，我们来守着吧，你们去忙。”
说完，沈云雾便在秦老夫人的床边坐了下来，她的动作很轻，坐下去的时候就像一根羽毛落地般，没有任何声响。
昏睡中的秦老夫人面容安静，虽然天天呆在疗养院，可是她的气质却不改从前，就算是安静地躺在那里，都能感觉到她身上的与众不同。
沈云雾和秦夜都在旁边安静地守着。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病房里响起一个手机铃声。
沈云雾下意识地看向秦夜。
秦夜取出手机，及时将铃声按停。
因为两人都守在秦老夫人床侧，所以离得也近，沈云雾清楚地看到他手机来电显示是楚楚的名字。
她和秦夜对视了一眼，而后别开目光。
“你出去接吧。”她声音很轻。
秦夜看着她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起身出去接电话。
等他出去之后，沈云雾眸中划过一抹阴郁，这个时候江楚楚为什么会给他打电话？难不成他告知了他们今天要去离婚的消息吗？
所以江楚楚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是想问他已经离婚成功了吗？
－
病房外头
秦夜特意走远了才接起电话。
“夜？”
江楚楚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过来。
秦夜虽然心情不佳，但对待江楚楚，还是尽量将情绪调整好，“嗯，怎么这么早？”
江楚楚在手机那头忧心地道：“其实我醒来很久了，昨天晚上也没怎么睡，很担心，奶奶怎么样了？她进手术室了吗？夜，我知道我这个时候提要求可能有点不太好，可是我也很担心奶奶，我能不能……过去看看？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奶奶看到我，我就在外面，等奶奶醒了我马上就走，绝对不进去。”
她无比卑微的模样让秦夜蹙起眉。
明明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明明她不应该是这个待遇，秦夜很想开口答应她，但最终还是因为奶奶的病情而止住了口。
“楚楚，奶奶还没进手术室。”
听言，那边怔了下，而后道：“这样啊？是手术延迟了吗？还是？”
“嗯，手术延迟了，奶奶紧张昏倒了。”
说话间，秦夜朝秦老夫人所在的病房看了一眼，声音清沉：“手术要往后推一段时间。”
“啊？推，推一段时间？”江楚楚愣住了，她看着面前自己准备的红酒和牛排，甚至还有香蕈蜡烛。
本来，她还想说，今天秦奶奶做完手术，他和沈云雾顺利离婚，然后她可以和他庆祝的。
可却没想到在这个端口，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秦夜：“嗯，具体推多久还不清楚，奶奶还在昏睡中，我过段时间联系你。”
说完，秦夜挂断电话收起手机朝病房的方向走。
嘟嘟——
江楚楚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整个人愣在原地。
有朋友从旁边的房间里走出来，见她已经将手机放在桌面上，便笑着倚过来调侃。
“怎么样啊楚楚，打过电话了吧？”
江楚楚点了点头。
然而，她的友人并没有发现她低落的情绪，还揽着她兴奋地说道：“哇，那恭喜你啦，晚点秦夜是不是会过来，我们能留下来跟你们一起庆祝吗?”
“就是呀楚楚，你的夜终于可以摆脱那个女人了，以后你就是正统的总裁夫人了吧？”
“哎哟，总裁夫人，秦少夫人，苟富贵，勿相忘呀。”
“到时候别忘记给我们这群人发大红包呀，还有，你们举办婚礼的时候，我可是要vip的贵宾席哦。”
“我也要我也要，头等的那种。对了楚楚，到时候捧花丢给我，我年底可能会和男朋友结婚。”
“真的啊？你也要结婚了啊？恭喜恭喜。”
一群人欢喜无比地自说自话，根本没有注意到江楚楚的神情和眼神，甚至还越来越嗨，情绪也越来越高涨。
而江楚楚这个时候，仿佛再也受不了了，抬起头道，“你们能不能别再说了？”
听言，众人有些懵，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发脾气。
“楚楚……”
“都没有问清楚别人怎么回事，就在那自说自话，丝毫不在意别人是什么心情，你们不觉得自己这样很过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