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废弃的仓库里。
沈云雾只觉得脑袋重得厉害，全身软绵绵的，根本没有力气。
沈云雾环视了一眼四周，发现这儿好像是个废弃的仓库，呼吸间夹带着湿冷和腐烂的气味。
而她的手脚则都被分开绑住了，她现在所处的地方堆放了一堆废弃的纸箱。
其实她大概能猜到是谁做的了。
沈云雾抿唇，深呼吸了口气，没有感觉到肚子传来痛意，她这才松了口气。
她就担心自己被伤到，但身上除了被绳子绑的地方，似乎没有其他很疼的。
思索间，仓库外面传来声响。
铁门被推开，发出沉重的声响，仓库里昏暗的环境也重新被光线填满。
沈云雾看见段子野拎着一个袋子走进来。
砰！
铁门被重新关上，仓库里又暗下来。
段子野走到她面前，将袋子往她旁边一扔，然后在她面前蹲下来。
沈云雾平静地跟他对视。
片刻后，段子野说：“我可以把你嘴上的胶带撕开，但如果你敢叫，会激怒我，我会马上把你打晕。”
听言，沈云雾一顿，而后点了点头。
思索几秒后，段子野将她嘴巴上的胶带撕开。
胶带撕开以后，沈云雾瞬间都觉得自己的呼吸比之前都顺畅了一些，但是仓库里的味道实在太不好了，所以她并没有大口呼吸。
不过她一反常态的样子倒是让段子野有些诧异。
“你不怕么？”他问。
听言，沈云雾看向他，平静地问：“我说我害怕，你能把我放了么？”
“不能。”
那不就得了。
沈云雾靠着身后的烂纸箱，没再说话。
她发丝凌乱，被冻得有些苍白的脸显得干净而憔悴，散落下来的发丝遮住了她大半张脸，让她看起来更显清瘦。
段子野就这样安静地盯着她。
不得不说，眼前这个女人长得很漂亮，可是没想到这么漂亮的女人，居然是一副蛇蝎心肠。
“怎么办好呢？你伤害了楚楚，我是必须报复你的，可你居然是你们贵族子弟里唯一一个刚见第一面就认出我，且还得我名字的。”
段子野自从进那个学校开始，因为他的身份就各种被看不起，别说看不起了，那些人根本就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
但沈云雾那天居然能准确无误地叫出她的名字。
这让段子野觉得，自己终于成了一个人。
可偏偏这个人，居然是伤害江楚楚的女人。
所以段子野把她弄回来以后，一直没有出手，就是在纠结这个事情。
没想到，沈云雾听了他的话以后，居然还能很冷静地询问他：“是江楚楚告诉你我伤害了她吗？”
听言，段子野眯起眼眸，扬眉否认道：“当然没有，楚楚怎么可能会直接说这种事情？”
“那就是她同伴说的了？”
“你很聪明，是她同伴说的，那又如何？你不会以为，这件事情不是江楚楚亲口说的，就可以洗清你陷害她的罪名吧？”
沈云雾看着眼前的段子野，突然问：“你喜欢江楚楚，是吧？”
他喜欢江楚楚这件事，在学校的时候就人尽皆知了，所以这会儿段子野也不否认。
“是又怎么样？如果我不喜欢她，我为什么要为了她把你抓起来？”
“也就是说，你想为了她牺牲自己，报复我？”
“你说什么？”
沈云雾没看他，而是看着窗外，声音很淡：“我记得你上次跟我说过，你觉得在我们这些人的眼中，你对社会没有任何价值。 ”
听言，段子野瞳孔一缩。
“记得我当时问过你什么吗？你认为怎么样才是对社会有帮助？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段子野愣在原地。
见他这样，沈云雾嘲讽地勾起唇角：“或者说，你自己给自己创造了什么价值？听江楚楚的同伴说我害了她之后，你去调查地哪怕一次事情的真相吗？”
“调查？”段子野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更没想到沈云雾会给他指出来一个新的方向。
沈云雾好笑地看着他。
“也就是说，你从来没有想过去调查，然后就跑来绑架我了，对吧？那我问你，绑架之后呢？你以为警察会查不到你头上吗？”
听言，段子野冷声地道：“你想说监控？你以为我不会提前做准备吗？”
沈云雾摇头：“不，我说的不是监控。”
自从沈云雾和回国之后的江楚楚打过交道之后，沈云雾就看清楚了一些。
而且联合今天手术室前接到的电话，沈云雾突然意识到，这其实就是江楚楚做的一个局。
什么约出来谈判，双方互相守诺，都是不存在的。
她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忌惮，只要自己一天怀着孕，她就没有一天能冷静，可她又不想背上恶名。
所以这些恶人，就得由别人去做。
上次是欢送会上的苏翘，这次是眼前的段子野。
甚至，她连秦夜都算计在内。
什么消失不见，只留一个手机在医院，都是她精心想好的吧？
“如果你说的不是监控，那是什么？”段子野好奇地问道，他想不明白，总觉得眼前的女人说话好像在跟他打哑谜似的。
听言，沈云雾回过神来，浅声道：“我说的，是难测的人心。”
段子野：“……”
好一会儿，他才回过味来。
“你是说会有人揭发我？”
“我没有这么说。”沈云雾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但是错误的结果，总是需要有人承担。”
她这么说的话，段子野便明白她的意思了。
沈云雾抬起头，目光落在段子野的脸上。
“每个人生来都是平等的，我从来没有看不起过你。”
闻言，段子野抿唇，如果这话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他只会觉得可笑。
可偏偏这话是从沈云雾的嘴里说出来的。
过了这么多年，她依旧记得自己的名字。
不过表面上段子野还是冷笑了一声：“你以为说这些，我就会放过你了？”
“放不放过我由你自己决定，我只是想问问你，你真的决定好替江楚楚牺牲你自己吗？就算后面代替她坐牢，真的成了所有人眼中，不仅对社会没有帮助，反而还有着危害的人，也无所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