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是够的。
因为沈萌萌在他说了以后抬手，发现是比打腿容易多了。
秦夜先前坐在椅子上的时候，她必须要很费力地踮着脚尖才能打到他的腿。
但是现在秦夜主动低下了头，所以萌萌都不需要费力，就能扇他的手。
只是……
离得近的秦夜眼神看起来很漆黑，面容也很凌厉，有一点点吓人。
沈萌萌面对这张脸，突然就有点不敢下手了。
她怯怯地看了秦夜一眼，然后往后退了一步。
小动作秦夜看得清清楚楚。
“怎么了？”
沈萌萌嘟起唇：“万一你要是还手怎么办？”
夜幕叔叔那么高，手那么大，要是一掌拍下来，她肯定就会被拍死啦。
越想，沈萌萌便越觉得恐怖，索性直接转身撒丫子朝自己的哥哥跑过去了。
秦夜原本都已经做好了让女儿扇脸的准备了，没想到她居然转身就跑掉了。
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奇怪的小失望，甚至开始想：
被女儿打脸是一种什么体验？
光是想想，秦夜都觉得体验肯定还不错。
转念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似乎有些诡异，哪有还喜欢被打的？
他又不是有受虐症。
想到这里，秦夜只好将脑海里那些杂乱摒弃掉，认真地注视着急救室来。
希望她平安无事。
只要她平安无事，他什么都可以不要。
沈萌萌跑到自家哥哥身边以后，沈斯年便像大人似的照顾着她，将她拉到椅子上坐下，又替她擦眼泪。
之后他又忍不住朝秦夜的方向看过去一眼，见他坐在那里垂着眼眸，高大的身影却显得无限寂寥，便抿了抿唇。
“萌萌，咱们以后要离他远一点。”
之前原本很想让夜幕沉寂当自己爹地的沈萌萌，这会儿也完全已经叛变 了，闻言便用力地点点头。
“嗯嗯，我听哥哥的！”
沈斯年见她终于没有再驳自己并且说服他认夜幕沉寂当爹地，松了一口气。
这样的话，妈咪应该就会放心了吧？
之前妈咪总是对萌萌很无奈。
想到妈咪，沈斯年又满腹都是担忧。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急诊室门口多了一道身影。
秦夜抬眸看了一眼，是季清北。
看到季清北的时候，秦夜的眉当即便蹙了起来。
“你来干什么？”
季清北目光透过他，看向不远处的两个小家伙。
两个小家伙在接收到他的目光之后，想到他是刚才那伙人一起的，对他的眼神都充满了怨念。
季清北顿时有些恍然，想笑。
没想到这两个小家伙居然还对自己记上仇了？
他看了秦夜一眼，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然而，秦夜却目光冷漠地看着他。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听言，季清北耸了耸肩膀，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关心你一下都不行？”
“我现在没功夫跟你扯这些。”
沈云雾还在急救室里没有出现，两个小孩现在也对他产生了讨厌的心理，他做了那么多天的努力一下子就全部白费了，这让秦夜无法忍受。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云雾千万不要出事，否则……
他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顾言西。
季清北也听出来了他话里那些压制的不悦，心中有些无奈。
“其实今天晚上的事情，我也没有想到会发展成这样，但是没办法，现在已经变成这样了，云雾的情况如何？”
秦夜抿着薄唇，没有理会他，似乎是并不打算搭理他了。
季清北见状，便也没再说什么，安静地在椅子上坐着。
只是过了许久，秦夜突然对他道：“你别待在这儿。”
季清北：“我待在这儿不说话也不行？”
“不行。”
季清北：“……你这样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啊。”
“我就是不近人情，那又如何？”
不如何？他还能如何？
不过季清北还是没有离开，就只坐在那里，许久，秦夜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扭过头用漆黑的眼眸不悦地盯着他。
“季清北，别逼我动手。”
如果不是现场还有两个小孩子，秦夜早就掀起他的衣领，将他拽到别的地方去了，哪里还让他在这里待着？
“是吗？那你动手试试？”
秦夜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几分，声音也森冷。
“你以为我不敢？”
就在这时，急诊室的灯光突然熄灭，门也有了动静。
原本盛气凌人，表情阴沉的秦夜在听见动静之后，瞬间整个人变了脸了，然后起身朝急救室门口走过去。
两个在一起抱团的沈萌萌和沈斯年也是齐齐起身，迈着年幼的小短腿跑过去。
季清北见状，便也跟了过去。
“医生，怎么样？”
秦夜的声音比起先前也温和了些许，但刻意压低的嗓音在此刻安静的走廊上多了几分粗哑。
医生目光略过几人，而后问：“你们谁是沈云雾的家属？”
秦夜沉沉地应道：“我是。”
“是这样，患者头部受了点伤，不过目前来看应该没有太大的危害，具体要等后面再做进一步的检查。”
再做进一步的检查？
听到这里，秦夜目光冽了几分，几乎要将顾言西的名字咬碎在齿间。
“那她现在如何？”
“患者现在情况还不错，但伤到的是头部，建议还是等进一步观察之后才能确定。”
秦夜脸色很沉，这个意思就是说，还要再观察几天的意思，而观察的这几天如果是安全的，那她自然就是安全的，如果……
秦夜几乎不敢去想另一个结果。
之后沈云雾从急救室被送到病房里观察，两个小家伙便都留在病房里，护士过来替她输上液之后就离开。
秦夜站在病床的旁边，目光阴沉地看着这一幕。
“讨厌你，你出去！”
沈萌萌突然冲过来锤他，一边将秦夜往病房外面推。
很快，秦夜便被推出了病房，之后沈斯年就把病房的门给关上了。
而边上不远处的季清北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走过来，有些无奈地道：“就留他们两个在里面行么？不会出事？”
其实按照一个小姑娘的力气来讲，只要秦夜站在原地不动，沈萌萌是根本推不动他的。
可他却还是顺着她的力量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