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雾忽然觉得悲从心来。
“你能不能别说话了？”
她的声音带了点哽咽，秦夜听了以后直接愣在了原地，再一抬头发现她的眼眶红了。
他瞬间没克制住自己站了起来。
“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
“云雾？别生气，如果是我说错什么了，我道歉？嗯？”
然而这些话并没有起作用，反倒让沈云雾噙在眼眶里的眼泪哗啦啦地往下坠，就像断了线的珍珠。
秦夜被她的眼泪搅得手忙脚乱，站在原地六神无主。
“云雾……”
最后，秦夜只能无措地想将她抱进怀里。
沈云雾却往后退了两步，眼泪蒙蒙地看着他。
“你身上两处伤，一处旧伤，一处新伤，新伤这么严重，你却一声疼都不喊，现在还……”
还一直反过来安慰她，搞得好像受伤的人是自己似的。
听到这里，秦夜总算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落泪了，本来他还以为是刚才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伤到了她，现在看来，却是发现她是心疼自己而落了泪？
沈云雾说着，突然觉得自己很矫情，明明不是她受伤，她哭个什么劲？
她一哭，秦夜又要慌，然后又哄自己，时间就这样流逝了，而他的伤口又没处理。
想到这里，沈云雾心态转变，突然迅速地伸手擦干眼泪，然后伸手将秦夜按坐到床上，扭头去拿清理伤品的药物。
秦夜本来还在想，要怎么哄她的时候，没想到她上一秒还在掉眼泪，下一秒就过来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按到了床上，扭头就去拿药了。
背对着她的沈云雾，还在一边用手擦眼泪，不过她擦得很迅速，之后就找到了要用的物品，很快回来了。
秦夜看到她回来的时候，脸上的眼泪已经被擦干净了，而她的神情看起来也很平静，丝毫没有刚才哭得很无措，很委屈的样子了。
平静到，如果不是眼尾和鼻头还泛着红，他都要怀疑刚才看到她哭，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秦夜定了定神，再看，发现她还是那么很冷静的模样，他薄唇动了动，欲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就被沈云雾打断：“这边的手抬一下。”
他左边的伤口延至胳膊下面一些的地方，而他的手放下来的话会挡到伤口，清理的时候沈云雾只能让他抬手。
秦夜怔了几秒，顺从地听着她的话抬起手。
沈云雾面无表情地微倾下腰身替他清理，她靠过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属于她特有的馨香。
极近的距离，秦夜看着她安静的眉眼，表情有些复杂。
本来他还在担心，沈云雾看到自己身上的这些伤口的时候，可能会被吓到。
可没想到她现在居然能这么冷静地给他处理伤口。
秦夜目光如矩地看着她。
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上一秒她还在落泪，为什么下一秒突然就完全变了个人？
难道说，她恢复记忆了？
不，应该没有这么快，刚才也没有什么能让她恢复记忆的契机。
更何况，她就算是真的恢复了记忆，应该也不是这样的状态。
想到这里，秦夜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沈云雾似乎根本没有闲心搭理他，只摇了摇头，继续替他处理伤口。
她处理伤口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替他将两处伤口都上好了药，然后拿了纱布过来替他包扎。
整个过程中，秦夜想跟她说话，都找不到机会，只能任由她叫自己抬手就抬手，叫他拿着纱布的另一端就只能乖乖地拿着纱布的另一端，平日里在商场上驰骋的他此刻坐在那里就像一只被驯服的雄师，低着他高贵的头颅，眼眸温柔地看着沈云雾的各种动作。
直到沈云雾包扎完，说一声好了，然后转身去收拾东西。
秦夜看着她弯腰在那里收拾的背影，薄唇都忍不住抿成了一条直线，缓步走过去。
“放着别收拾了，你该去洗澡了。”
沈云雾没理他。
秦夜只能蹲下身，握住她细白的手腕。
“云雾！”
他的语气重了几分，手上的力道也给到了，沈云雾挣脱不开，只能深吸一口气。
“好，那你放开我，我现在就去洗。”
“刚刚还好好的，现在怎么了？”
明明替他包扎的时候还是很担心他的，现在却又不想搭理他。
“没什么。”沈云雾摇摇头，轻声道：“你先睡吧，我去洗澡。”
说完，沈云雾便起身去收拾自己的衣服，然后进了浴室。
她想把门关上的时候，没想到秦夜却跟了进来。
沈云雾一顿，下意识地想关门将秦夜隔在外头，结果秦夜的手就那么一抬，便直接把浴室的门给撑住了。
“你……”
这一幕让沈云雾不自觉地拧起了秀眉，“我要洗澡了，你有什么事吗？”
“你有情绪，我们说清楚？”
“没有。”沈云雾下意识地就否认了：“你想多了。”
“你前一秒还在哭，下一秒就跟个没事人给我包扎伤口，那些情绪呢？你把它们都弄到哪去了？”
如果不说出来，她就只能闷在自己心里。
闷久了会怎么样秦夜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不能让她一直这样闷着。
奈何，沈云雾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我想先洗澡。”
说完，她便再一次想将门关上。
秦夜用力撑住，并同时蹙起眉道：“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走，你不想让我进去也可以，反正伤口是你包扎的。”
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沈云雾才意识到什么。
她目光往上抬，这才注意到秦夜的手挡在门板上抵着，他的手正好连着他伤处，如果他用力的话……
想到自己刚才替他处理伤口的时候，那伤口的深度……
沈云雾眼眸敛了敛，终于出声道：“我不是不想和你说清楚，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情绪难得平和地跟自己解释这些，倒是让秦夜一愣。
“除了怪你不跟我说你不舒服之外，也怪我自己，总是因为这事跟你闹腾，其实没必要，只是浪费时间而已，不如早点替你将伤口处理了，你好早点休息。”
听到这里，秦夜哪里还会不懂她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