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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恩情已报

    “爹,你不走?”胡葭急红了眼,褚煜立即策马过来。

    “带她回大炎,”胡渠朝褚煜说道,接着又看向因受惊而四处乱窜的马车,“她救过我,我便要回报。”

    “爹?”

    胡渠抽出挂在马脖上的刀,砍下西梁侍卫射过来的箭,“我定会来找你,葭儿。”

    说罢,他便驰骋而去,陈君妙这回一定要救,他不会欠任何人。

    “葭儿,快走。”褚煜扬鞭,抽向胡葭骑着的马,一行人朝临洮城楼奔驰。

    胡渠抽刀,砍杀几个侍卫后,飞身扑向那颠簸乱蹿的马车,朝白莲庵的方向,疾驰而去。

    临洮城楼在前方,愈渐清晰,胡葭与褚煜二人相视一眼,心领神会。

    几名侍卫跟在二人身后,而西梁王宫内派来的侍卫也被他们杀得一干二净。

    “我爹,他?”风沙卷起,马儿低下头,胡葭望着西梁方向,那辆马车早已消失。

    褚煜叱了两声,马儿朝前两步,他轻轻说道,“葭儿,爹定会来找我们,他说过一定会做到。”

    胡葭紧紧抱住胡渠扔给自己的包裹,泪水被呼呼的西风吹散在沙砾中。

    她扯开那包裹的破布,一把长剑显现。

    “爹爹的剑。”胡葭将剑贴在脸颊,眼泪又滚落下来。

    “银钩剑,这是爹爹一直带在身边的剑。”胡葭抽出银钩剑,那剑身明晃锋利,回弹响亮。

    “我记得,他腰间佩着一把剑。”褚煜偏头,轻轻抚着胡葭的肩膀。

    “回吧,葭儿,我们要立即起程回京。”褚煜扯了扯缰绳,“父皇的生辰快到了,敕令已到王府。”

    胡葭握好剑,点头,随着褚煜策马往秦州回去。

    胡渠驾着马车,后边没有侍卫跟来,想必那些人已经被女儿女婿解决掉。

    白莲庵,胡渠跃下马车,待在旁边,一动不动。

    陈君妙坐在马车内,惊魂未定的她自我疏导了很久,才缓缓掀开帘子。

    看见车外的胡渠,人依旧是那个人,可他的眼神却变了,变得凌厉锐气。

    “阿力。”陈君妙轻轻喊道。

    胡渠背过身,朝前两步,“多谢大公主救命之恩。”

    “阿力?”陈君妙一阵委屈,堂堂西梁国的大公主,西梁王的姑姑,为了一个身份不明的粗野男子,一再地降低自己的身份与贵气。

    “我不叫阿力。”胡渠回头,“我叫胡渠,妻子是常萱萱。”

    “你记起来了?”陈君妙攥紧自己的裙角,渐渐感觉无法呼吸,“你都想起来了?”

    胡渠摇头,“只是想起一点,但我很清楚,她是我的女儿,是我和萱萱的女儿。”

    “那你为什么又要救我?为什么?”陈君妙眼眶通红,“阿力,你还是对我有心的,对不对?”

    “不。”胡渠淡然又决绝的回答,他回头,眼中没有一丝眷恋,“我对大公主只有恩情。”

    “恩情?”陈君妙站不稳,只觉天旋地转,她掐掐自己的手心,稳住自己的心神,“不对,你还是在意我的,不然为何冒着生命危险,回来救我。”

    “多谢大公主当年救命之恩,这十年来也多得大公主照拂,胡渠感激不尽。”胡渠作揖,朝陈君妙行礼。

    “不,不对,你回来救我,你对我是有心的。”陈君妙不接受胡渠的冷漠与拒绝。

    胡渠起身,轻叹一口气,“大公主,我是知恩图报之人,你救过我,如今,你身处险境,我救你,也算是报答你当年的恩情。”

    “大公主,此去一别,或无再见。你保重。”胡渠说完,便朝白莲庵外走去。

    “阿力,你要走?”陈君妙早已痛哭起来。

    自从救了他,如今已是十年有余。她用了十年时间,想要打动这个男人。尽管他失魂,连自己身份都不知。

    她也想将他留在身边,可只是短短一日,不,甚至只是两个时辰。

    他便要离自己而去,那个胡葭就算是她亲生女儿又怎样?他们明明分开十年之久,甚至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我不准你走,阿力。”陈君妙伸开双臂,挡在胡渠跟前。

    胡渠眉目一皱,“你拦不住我的,我不想伤了你。”

    “那你就将我杀了再走。”陈君妙闭眼,为了眼前这个男人,她做了太多有失身份之事。

    胡渠只是淡淡说了句,“大公主,你身份尊贵,莫要折辱了自己。胡渠只是一介白衣,不值得大公主俯身垂望。”

    说完,他径直拾级而下,越过陈君妙,朝院外的马匹而去。

    他一定要去陇原找自己的女儿,但不是现在。

    近来,西梁国内不太平,神殿的大祭师与大公主接而连三地缠上事。王宫内的侍卫总管李尚也死了,今日这批侍卫亦是有去无回。

    此刻,为了陈君妙和姚谌的安全,他最近不能有异动,以免西梁王将怒火蔓延到他二人身上。

    如今已是隆冬,鞑靼与炎朝的互市,因为近来的大雪,暂时休市。

    双方也设置了来年惊蛰后,恢复互市。

    鞑靼再往西走,便是瓦剌的残存部落,如今的瓦剌就如一只老鼠般,缩在角落。尤其是被鞑靼、大炎与西梁三国夹角,步步紧逼。

    朝鲁被炎朝册封,成为新的顺宁王后,巴雅尔不服,集结自己与其母族的兵力,直接于朔州起兵造反。

    当然,朝鲁有定远军相助,黑水镇有李继忠驻守,巴雅尔节节败退,只得朝西北边的瓦剌残余部落逃去。

    水草沼泽之地,被覆盖上一层厚厚的素雪,满目银装。

    巴雅尔从瓦剌首领克舍的帐中出来,他如今是鞑靼部追杀的逃犯,只有瓦剌的克舍收留他。

    “大汗,咱们为何要收留那个巴雅尔,他已经是鞑靼的犯人。”仆人小声问道。

    克舍翘着脚,看着巴雅尔递上的黄金与皮毛,“巴雅尔及其母族还是有些实力,既然人家拿出诚意,我为何不接受?”

    更何况,巴雅尔表明,自己还在鞑靼内部有内应。莫是合作,极有可能摧毁鞑靼和朝鲁,而瓦剌也可重整旗鼓,夺回曾经的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