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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烈焰复仇

    胡葭此时望向城墙上,众将士得令,又是百支火箭齐发。

    方才他们进入通道内,闻到的味道其实是糖,许柔与江照在陇原种植粮食后,将部分粮食用于制糖,再收集硝灰,根据比例调配可燃之物。

    陇原之地,想要挖出火油与硫矿,实属艰难。所以,胡葭只得寄望于许柔所制之糖,一来作战时补给,二来则是制作火攻之用。

    陈列寒身上中箭,也着了火,他早已惊慌失措,身边的将士早已自顾不暇,哪里还会有人帮他扑火。

    他脱下自己外袍,甩在泥地上,踩踏灭火。前一刻还高高在上的西梁王,一瞬间变成尘埃里的蝼蚁,只要苟活,他毫不在意身份与屈辱。

    胡葭骑着马,马蹄一踩一踏地过去,离陈列寒仅有两步距离。

    “啊。”猝不及防,胡葭提刀就朝他砍去,一下,两下。

    “你这贱妇。”陈列寒半跪在地,嘴里还不停辱骂。

    “哦,嘴真硬。”胡葭不怒反笑,又举刀,挥向他的脸颊。

    “啊。”陈列寒捂嘴,胡葭这一刀将他的嘴划裂开了。

    他叽里呱啦地叫着,血汩汩地从嘴里冒出来。

    “陈列寒,你想说话?”胡葭一脸笑得灿烂,她俯下身,扑在马背上,啧啧两声。

    “唉,西梁大王,竟然成了哑巴,哈哈哈。”

    调侃讽刺后,胡葭眼色冷凛下来,又抽刀疯狂地砍向陈列寒的上身与手臂。

    陈列寒一阵嚎叫,拖着残破不堪的身子往通道口跑去,胡葭则是悠闲地骑着马,像耍猴一般,跟在他身后。

    陈列寒快跑,她便加快速度跟上,他因体力不支而缓慢,她亦放慢速度。

    “你到底要如何?”陈列寒忍着剧痛,喊出的话也是苍白无力。

    “想让你尝尝十年前,炎朝的端贵妃所遭之苦之痛。”胡葭伸手抚了抚腹部,坠胀之感一阵一阵袭来。

    “你要为她报仇?”

    陈列寒眼瞳失色,“十年前的大将军,已死,不关我的事。”

    “废物,简直可笑。”胡葭抬手,城墙上的将士又搭上火箭,朝陈列寒射来。

    此时的他只有夹袍与里层,再脱掉的话便是不着一物。

    他的身上再次着了火,披乱的散发也被点燃,挥发出焦味。陈列寒哭号着,在地上打着滚,嘴角渗血。

    胡葭扯扯缰绳,亦步亦趋地跟在陈列寒这团火球旁边,眼中有笑亦有恨。

    “啊!”陈列寒抬手,身子不受控制地跑到通道口,他看见了自己的小姑姑。

    钟不凡追上前,拎起长枪,正欲射向陈列寒时,胡葭制止他。

    紧接着,她抬抬下巴,“且慢,有人会替我们收拾残局。”

    陈君妙下马,一步一步行至陈列寒跟前,此时的他全身散发着肉焦味,令人闻之作呕。

    “小姑姑,快,快救我。”陈列寒拖着干脆僵硬的脚,朝陈君妙挪步过去。

    陈君妙伸手,触碰着他脸上的刀口,嘶了一声,瞬间缩回来。

    “将军。”钟不凡跟在胡葭身侧,二人睥睨着前方不远处的陈列寒与陈君妙。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绝不能放陈列寒回西梁,让他有机会卷土重来。”钟不凡握紧手中的长枪,他早已按捺不住,想要一刀了结陈列寒的狗命。

    “他,死了定要死的,但,我要他死在自己人手里。”胡葭轻声道。

    陈列寒伸手,想要拽住小姑姑的手肘,却被陈君妙嫌恶地推开。

    “小姑姑,救我,我要回宫,回宫。”

    “大王,小姑姑有一事相问。”陈君妙蹲下身来,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他。

    “你,你说。”

    “陈善与陈信两兄弟,何人堪当下一任西梁王?”陈君妙语气淡然,可她的问题却扎了陈列寒的心。

    “小姑姑,此为何意?”陈列寒原本期冀的眼神染上诧异,“我才是西梁的大王,我没死,他两兄弟永远也不可能登位。”

    “是我,我才是西梁唯一尊贵的王。”陈列寒嘶哑着声音喊道。

    他的声音如同一只待宰的鸭子,被人踩住脖子,使劲在地上摩擦发出的干嚎。

    “哦,大王之意,小姑姑明白了。”陈君妙笑起来。

    陈列寒咧着嘴,那刀口犹如鬼魅,“哈哈哈,嘿嘿,小姑姑,快,带我回去。”

    “从此你就是西梁最尊贵的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孤王要赏赐大公主黄金千两,大修公主府。”

    “小姑姑,多谢大王恩典。”陈君妙提脚,踹在陈列寒胸口。

    “噢。”陈列寒惨叫一声。

    “小姑姑?”

    陈君妙拔出腰间的刀,猛地朝陈列寒的胸口腹部扎去。

    十刀,整整十刀。陈君妙心头默数着,十年,一年一刀,这样够了吧?

    “你,你?”陈列寒抬手,手指哆哆嗦嗦,紧跟着,掉落在黄沙之中,溅起烟尘。

    “大王战死沙场,西梁撤兵。”陈君妙站在陈列寒的身边,朝着西梁仅余的将士喊道。

    胡葭也策马回城,示意边军,莫要追击,西梁的大王与南征将军已死,此番西梁将面临内部王位争夺的动荡。

    炎朝与西梁的边境,保守估计会有五年的安稳与和平。

    陈君妙远远地望着胡葭,眼中有种说不清的情绪,她跃上马,挥鞭抽起马屁股。

    “胡葭,有缘再会。”

    “我只愿后会无期。”胡葭扬鞭,朝临洮城回去。

    “大公主,大公主,我军后备粮草被烧毁了。”守帐的将士慌忙前来上报,待他看见陈列寒的尸身被随意搭在马背上时,魂魄已然不附体。

    “大王,大王他?杨将军?”

    陈君妙悲痛欲绝,仰头喟叹,“大王御驾亲征,英勇无畏,身殉沙场,他是我们西梁的勇士。”

    仓溏关一时之间飞沙走石,烟尘弥漫,挡住众人的视线。

    江照早已带着一队兵马,烧毁西梁军队的粮仓后,折返,安全回到临洮城。

    “将军,将军。”江照又呵了两声马儿,临洮城门关闭,这一战,炎朝得胜。

    胡葭看见江照渐行渐近,脸上的阴霾也扫去。只不过,腹部的疼痛让她再难维持轻松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