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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双生不详

    大理寺监牢内,褚炜刚被提审送回大牢,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何一个燕楼妓子,会有锻造司的通行牌,还有自己的画像。

    那画上之人分明就是自己,连褚炜看见,也不由得怀疑,自己是否曾经失忆,导致出宫做过一些不可细论之事?

    徐锦换了便装,来到大理寺监牢,狱卒将她放进去与褚炜相见,便退下。

    “母妃,母妃,这到底是如何一回事?”褚炜上前,拽住徐锦的衣袖。

    “炜儿,你莫要慌张,母亲定会救你出去。”

    “你如今是晋王,父皇在世时所册封,断不会因为燕楼妓子的一面之词便褫夺你王爷的封号。”徐锦眼色冷然,“若朝堂中风向有偏,局势倒向睿亲王,母亲便孤注一掷。”

    “母亲,不,儿子从未涉足燕楼妓馆,从未做过之污秽之事,为何要认?”褚炜拂袖,坚持自己无罪无辜。

    徐锦缩在袖中的拳头,攥得很紧。“炜儿,炜儿。”

    “母亲?”褚炜回神,眼眸中有一丝不解,“母亲,你告诉儿子,这其中是否有隐情?”

    “是不是我,是我身患怪疾,难道我有癔症,在不自知的情况下,犯下那些淫秽不堪又有辱天家之罪?”

    褚炜身子一歪,栽倒在大牢边墙,他捂住心口,彷徨无助地看向徐锦。

    “母亲,母亲?真得是我?”

    徐锦上前,抱住他,眼泪终是忍不住,滴落下来,“不,不是,炜儿怎会是那样卑劣污秽之人?我的炜儿清白纯良,忠孝仁义,断断不会是那样的人。”

    可与褚炜一母同胞,只差须臾之的弟弟,就是那阴沟恶臭的烂蛆吗?

    双生子,是徐锦二十多前的噩梦。

    好事成双并非适用于任何情况,当年徐锦产下双生子,弟弟刚从肚子里出来,便尿到床帐及床榻之上。

    双生子已是大不祥,何况孩子还尿了。莫说司天监几日前测出有宫内或有祸星。

    毕竟是亲生骨肉,徐锦舍不得杀掉孩子,便半弟弟带出宫,交到自己父亲徐陵手中。

    “母亲?”徐锦只觉脑中眩晕,快要站不住脚。

    褚炜抱住她,托起摇摇欲坠的身体,他的母亲,今日竟如此沧桑颓废。

    “炜儿,你是母亲的乖儿子,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

    整整两日,蒋宪争只是审问了芳芳及烟雨楼的一众燕女,众人皆对褚炜的罪行进行指认。

    大理寺将此事压着,也未敢对褚炜用刑。三日后的黄昏,胡葭戴着帷帽来到监牢。

    “弟妹,弟妹?”褚炜胡渣丛生的脸上漾起惊喜,眼中也不似前日的浑浊。

    “所有人在此境况,皆急于与我撇清关系,没想到弟妹竟迂尊降贵,来这大理寺监牢探我。”褚炜一时鼻腔酸涩,想要落泪。

    “三皇兄,夫君他碍于宗法礼制,不得前来,这才差我替他,看看皇兄。”胡葭拿出那支鎏金簪,把玩着。

    “皇兄,贤妃娘娘与锻造司,意欲谋反。”

    “弟妹莫要听信谣言,毁我母亲与外祖名节。我外祖掌管锻造司数年,为大炎开山凿石,寻各处可锻造兵器之地。”

    “炎朝四面皆有劲敌,若不是外祖与定远军、边军协力合作,怎会安稳这百来年?”褚炜拂袖,他绝不相信自己母亲会因为帝位问题而谋反。

    “皇兄,你知道此为何物?”胡葭拿出一颗珍珠。

    褚炜回头,眸中有丝不解,说是一颗珍珠,还不如说是两颗珍珠长在一起。

    “珍珠?”

    胡葭点头,“双生珍珠,少见,可匠人却十分不喜。”

    “为何?”褚炜疑惑。

    “因为双生珍珠属异类,不知该镶嵌在何处。”胡葭指腹轻轻点点珍珠,“就如人一般,双生子不详,更何况是禁宫内。”

    “禁宫,弟妹此话何意?”褚炜后退两步,他似乎已经猜到了大概。

    “为何所有燕女,皆指认皇兄便是那强占凌辱妓子之人?”胡葭声色冷然,“一人指认尚可说是污蔑,那无数人呢?”

    “皇兄,就算不是你,那也得是你。”

    褚炜摇头,“不,不是我,不是我。”

    “确实不是你,可那又是另一个你,一个与你有些相同血脉相同模子,却完全不同人生的你。”

    “他无名无份地活了二十多年,就在京城,就在贤妃娘娘的眼皮底下。”胡葭字字钻心,步步紧逼。

    “啊,我不明白,听不懂。”褚炜嘴皮子颤动,双手紧握拳,靠在牢门上。

    那铁锁头砸住他的腰身,他亦浑然不觉。

    “皇兄,事到如今,何苦再欺骗自己,为何又不敢面对?”胡葭轻叹道。

    “若此事彻查,发现双生子的尸体,虽是能洗清你的冤屈。可贤妃娘娘呢,欺君之罪,该当如何?”

    “尸身?我那···那个人死了?”褚炜惶然,眼眶微红,与他一模一样的兄弟,同时存于这世间二十多年的兄弟,死了。

    就在得知有这样一个亲密的人存在时,却同时得知他的死讯。

    “嘿,哈哈哈,哈哈哈。”褚炜大笑起来,抑制不住胸腔内那股气。

    “皇兄,想让我将那具尸身交出来吗?交给蒋宪争,让他彻查?”胡葭笃定道。

    她心中亦有绝对把握,褚炜定会维护自己的母亲,将所有事一力承担。

    “呵呵,哼哼。”褚炜跌坐在地,冰凉的地气钻入骨肉中,他浑然不知。

    “弟妹,烦请你离开时,替我叫来大理寺卿蒋宪争,我要招供。”褚炜闭上眼,颤声道。

    “皇兄,”胡葭蹲下身,“今日,我与夫君是来帮你的。”

    “皇兄与人为善,从无害人之意,葭儿又岂会看着皇兄枉死无辜?”胡葭伸手,轻拍褚炜的肩头,“皇兄,就当是我报答你当日在万岁山对夫君的怜惜之情。”

    胡葭离开监牢,褚炜负手,立于墙下,望着监牢上方的那一处小窗,蓦然神思。

    皇宫内太医院,孙至琦带着药箱,匆匆离开,朝着大理寺而去。他是奉睿王妃之命,前去替褚炜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