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昨日钰婕妤和陛下在绥恩殿后的梅林做了什么。
只瞧见弱质纤纤的钰婕妤被陛下打横抱了出来，瞧着是累坏了的模样。
陛下又从库房中寻了许多珍玩古物大肆打赏了一番。
“娘娘，您在这不辞辛劳地安排宴饮，那小蹄子什么也不做，便得那么多赏赐！”听雪瞧见流水一般的赏赐送进绥恩殿，嫉妒得双目发红。
在牢狱里走一遭的江淑妃却是沉着得多，闻言便道：“仔细祸从口出，宫里的女人，只要能生孩子，便是大功一件。”
“但是生完孩子之后呢？晋一晋位份也就打发了，还不如把手头的东西抓好。”
深宫漫漫，她所受的教导一直告诉她，唯有当主母才是最实际的。
听荷在一旁瞧着听雪欲言又止的样子，只好敲打道：“莫要在主子面前再言他人之风光，难不成你想另攀高枝？”
听雪连忙道：“她算什么高枝？”
只是她偶尔也会羡慕，苏晚绾护着知花和照水的样子。
今日落着细雨，万清佑去了国子监给诸位新学子行开笔礼，江淑妃则领着寥寥几个宫妃，再加上预备参加采选的几位贵女，在交泰殿热火朝天地做春饼、包饺子。
苏晚绾特意带着面容姣好的南絮出席，因着她怀了皇嗣，江淑妃为免旁人磕碰她，另外设了桌案。
“多谢淑妃娘娘。”苏晚绾谢得真心实意，那些贵女身上的胭脂味儿太浓，她可不想靠近。
也不知那长案上的面粉，和进去多少胭脂和丹蔻。
“主子缘何带奴婢来？”南絮聪慧，知苏晚绾专程带她出来是另有安排，但她绝不愿伺候皇帝……
“你放心，只是借你的美貌气一气本宫的好姐姐。”苏晚绾实话道，“本宫给你们都攒了一小笔嫁妆，待你们有了心仪之人，便送你们风光嫁人去。”
南絮脸一红，却不扭捏：“多谢主子。”
苏玉霜见那些贵女行止皆端庄有度，倒也生了几分交好的心思，只想着往后说不定可以替万清佑拉拢朝臣。
只是这些贵女都不大搭理她，听柳眉说今日来的都是边塞一些将士家的嫡女。
“哼，不过是风沙里长大的杂草，也配和京中娇花相比？”再一次被人冷落后，苏玉霜终究忍不住发了牢骚。
声音不高不低，却足以叫江淑妃黑了脸，只是不好发作，省得陛下说她欺负钰婕妤娘家人。
苏晚绾却是不含糊，万清佑是马上皇帝，最是看重边塞将领，可不能叫他们的家眷在宫里受了委屈。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苏晚绾懒懒地甩了甩发红的手掌。
“姐姐慎言。”
“苏晚绾！你敢打我？”苏玉霜只觉脑中轰地一声，伸手便要挠苏晚绾，被江淑妃身旁的婢女拦下。
“沙漠里长大的玫瑰，自有一番铿锵风姿，想来陛下也是这么觉得的。”苏晚绾谦和道。
“淑妃娘娘，苏大小姐身子不舒服，臣妾送送她回去休息。”
江淑妃对她的识大体很是满意，颔首道：“叫外头绥恩殿的几个婢女一起去，仔细路滑。”
“多谢娘娘关怀。”
也不知柳眉哪里来的神通，二人刚回到景仁宫附近的清客居，柳眉便知道了交泰殿的风波。
苏玉霜一见柳眉便呜呜哭了起来：“阿娘，我的脸！她要毁我的脸，不许我进宫！”
“婕妤好本事。”柳眉的脸色不阴不阳。
“哪里比得上姐姐，”苏晚绾睨她一眼，“反正本宫是不敢骂将士们的爱女。”
苏玉霜脸上高高肿起，还有一道被苏晚绾的指甲划到的伤痕。
“那你也不至于伤她的脸，训斥一下也就是了。”柳眉自知是苏玉霜惹祸，却仍是气得火冒三丈。
“如此当堂动手，传出去姐妹不和，丢的也是苏家和陛下的脸。”
“难道说婕妤不担心怀孕之后，没有姐妹助力，会失宠于陛下么？”
苏晚绾不再多做纠缠，只道：“若是父亲担心本宫不便伺候陛下，本宫这里早有了人选，倒不必姐姐这朵娇花进来吃苦头。”
苏玉霜打眼一望，便见苏晚绾身后的南絮挺了挺脊背，那张脸，的确足以叫男人动心。
“好啊，原是一窝狐媚子！看我不撕烂她的脸！”
苏晚绾没想到这人竟这样鲁莽，不顾她腹中的皇嗣也要扑过来！
一众侍婢反应不及，照水挡在苏晚绾前面，倒让苏玉霜趁机揪住了南絮的头发。
一个红衣一个白衣，两个容颜姣好的女子在几息之间便打得不可开交，单薄的春衫挡不住尖利的指甲，纷纷挂了彩。
苏玉霜的衣襟被南絮扯掉好大一块，漏了半顷春光。
“啧，干得不错。练过的？”苏晚绾对南絮下的“黑手”十分满意。
南絮被人拉开后，虽发髻凌乱，伤处倒是不多，苏玉霜的脖颈被她挠了好几道血淋淋的口子。
妄想跟主子分宠，还想大言不惭撕她，哼，她可是练过的！
再说了，阖宫里她只服主子的倾城容貌，苏玉霜这等庸脂俗粉她可不服。
万清佑从宫外回来，到景仁宫接苏晚绾，便瞧见二人衣衫凌乱的模样。
苏玉霜在抢眼球这方面一向身手敏捷，当下便率先扑过去抱住万清佑的腿：“陛下，您可要为臣女做主啊！钰婕妤纵容奴婢殴打臣女！”
说话就说话，只剩肚兜的前胸还不停地在龙靴上蹭啊蹭。
柳眉忍不住捂脸，这哪里还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万清佑想起苏晚绾也抱过他的腿，不过那小模样可比这个泼妇好看多了，当下便挣脱出来。
“哪个奴婢打的？”万清佑见苏晚绾平安无事，才开口道。
南絮利索地跪下：“是奴婢误会了，苏大小姐冲着主子的肚子撞过来，奴婢以为她要打我家主子，这才伸手拦了。”
“不曾想，苏大小姐想要打的人是奴婢……”
“说要撕烂奴婢的脸……”
这句话是在场的人都听到了的，当下便有不少奴婢附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