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自己卧室呆了多久才去的三楼呢？”
“我本来不想去三楼的，霍老板的死已经让我吓得够呛，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当时我反正就是觉得楼上应该不会有什么，我怎么就那么自信三楼不会出现问题呢？”陈惠芳自责地问道，聂晓燕知道她是在询问她自己，因为躺在三楼的是她的女儿郭天依。
“其实我还是怕楼上会出现点什么，但是我在卧室里想了想，他们这群人是从楼上下来的，楼梯上的灯也是从负二楼开到了三楼，霍老板的尸体已经出现在地下室，那应该是他们是在楼上翻找想要东西没找到，才杀了霍老板的，这样的话楼上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吓人的东西了，所以我在卧室坐了一会就去了楼上。”陈惠芳又深呼吸了一口气。
“然后你就看到了三楼卧室里的情况？看到了郭天依？”
“是的，天依，第一时间我并没有认出她，因为她的头发把大半张脸都遮住了，而且我压根也不会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她明明在宜城读大学啊，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直到后来你们来了，我在门外看到她的脸，后来又发现她左耳垂后面那颗心形的红痣，我才知道躺在地上的就是我的天依……”说到这里，陈惠芳开始小声的哭泣，聂晓燕把她的手握在掌中，轻轻地抚摸着，此时她面前的是多么绝望的一位母亲。
陈惠芳又抽泣了一阵，耸动的肩膀慢慢地平静下来，她看了看聂晓燕，并没有说话。
“陈阿姨，我想问下，你在来霍家别墅当保姆之前，认识霍满仓吗？”
陈惠芳显然没料到聂晓燕会问到这样一个问题，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之前不认识霍老板，我是在家政公司介绍到他家来的，当时还是蒋姐挑中的我。”
“蒋姐？哪个蒋姐？”聂晓燕并不知道霍满仓有个前妻蒋雅芝，这几天一直都在陈惠芳这边，也不知道白慕白那边跟进的情况。
“霍老板前妻，但是两人现在已经离婚了。我已经在霍老板这里做保姆快五年了，他们是两年前才离婚的。”
陈惠芳一定在之前就认识霍满仓的，至少是知道霍满仓这个人。
因为她不可能不知道二十年前造成她家庭悲剧的那场大火发生在霍满仓的酒吧。
何况，陈惠芳家里还藏着那么一张奇怪的照片。对，那张照片上的女人一定就是陈惠芳口中的蒋姐蒋雅芝。
“他们夫妻关系好吗？”
“挺好的，他们两人各有各自的爱好，所以基本上没有什么争吵的交集，反正我在他家工作了快五年，基本没有看到过他俩吵架拌嘴。这两年他们离婚了，蒋姐搬出去到另外一套房子里住，隔三岔五也会到这边来，其实也和没离婚一个样。”
“两口子不会因为财产问题发生纠纷吧？”聂晓燕还想排除下蒋雅芝杀人的可能。
“绝对不会！”陈惠芳说出这句后马上就收住了，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他俩其实就是假离婚，压根不会扯到财产纠纷上去。”
假离婚？这是目前一些有钱人常搞的暗度陈仓伎俩，是为了最大限度地逃避自身债务的一种恶意行为。如果真是这样，那玉湖宫光鲜亮丽的外表下隐藏的一定是如履薄冰的艰难，甚至，这可能就是导致这起命案的最主要原因。
聂晓燕在自己心中用最粗的红色记号笔给这条线索画上了一个圈。
今天陈惠芳已经说了够多了，聂晓燕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觉得林乔格应该也要快到了，所以对陈惠芳说道，“陈阿姨，你休息下，我等会要出去一趟，我会让我同事帮我照看一下你，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直接让他帮助你。”
陈惠芳“嗯”了一声，算是给聂晓燕的回应，然后转了个身，丢下一个背影。
聂晓燕明显感觉到陈惠芳此刻突然迸发的失望。
她真把自己当成了女儿郭天依的精神寄托？
更让聂晓燕好奇的是，陈惠芳为什么要隐藏自己认识霍满仓的过往？明明是一戳就破的谎言她为什么要苦苦坚持呢？
说曹操，曹操到。
林乔格就像神兵天降一样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你可终于来了！”
聂晓燕的这句话让林乔格本来就跑得通红的脸一下子变了色，他微微喘着气，“什么叫终于，幸好现在一路绿灯没堵车，才赶得这么快，不然晚上十点也到不了这里。”
“好啦好啦，你是最英武的阿波罗、最迅捷的赫尔墨斯，你帮我陪陪陈阿姨，我先走了。”聂晓燕走的时候余光扫过了病床上的陈惠芳，她看到她的身体稍稍动了一下，但是并没有转过来，于是自己就轻手轻脚地离开了病房。
刚走出房门，聂晓燕又想起了什么，她在门边给林乔格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
等林乔格走出了病房门，聂晓燕就把他拉到了一边，悄悄的问道，“陈惠芳提到一二一八案案发那两天F033别墅大门和周围步道的灯都出了问题，你们在现场勘查时有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呢？”
“陈惠芳当时在现场并没有提及，所以我们都没有注意，你是说大门的顶灯和步道的路灯吗？”
“对，陈惠芳说案发那天晚上她出去夜跑的时候大门顶灯她是专门打开的，回来的时候顶灯被人关上了，而别墅边上步道的路灯也是那天晚上开始就突然不亮了。”
“哦，这样啊，我们对于F033别墅里面的开关面板这些上面的指纹都进行了收集，但是很奇怪，有几个位置的面板上被人特别擦拭过，根本检查不到任何指纹的痕迹，应该是嫌疑人有针对性地在销毁证据，你说的大门顶灯的开关面板或许也在这其中。至于你说到步道上路灯出现的问题，我现在就让T081的人去和物业方面联系一下，调取相关的路灯维修记录和周边监控的视频材料，看看能不能找到相关线索。”
“那霍满仓别墅四周有没有自行安装过监控呢，我的印象里好像是大门和四个角上都安了监控摄像头的？”
“没有啊，你是不是和其他什么地方搞混了？F033别墅内外一个监控都找不到，这是我觉得特别蹊跷的地方。按理这么大一个老板，而且还涉及一些敏感领域，监控设施应该会布置得很完备才对，但是他偏偏不按常理出牌，别墅内外都找不到一个监控摄像头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