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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衍真的伤得很重。

    初轩亦是个练家子,他那一剑,差点送安王下黄泉。

    好在,剑锋偏了三寸。

    若不是情蛊在手,我都觉得初轩亦会直接杀了李衍。

    他与李衍本应该无冤无仇,可却像是恨极了他。

    想来只能是太子的命令。

    这个太子,比历帝还要狠。

    还不愧是李崇亲自选的下一任帝王,与他简直是一个模子立刻出来的。

    我先给李衍点了穴,那几处穴位恰好可以止血。

    随后我又给自己点了穴,那是一处痛穴,正好可以麻痹体内毒药带来的痛苦。

    “木大哥,麻烦把安王扶到床上,半靠着就行,不能躺下,我要给他施针。”

    扯了块薄纱遮住了脸,我方才嘱咐木锋。

    “好!”

    木锋将李衍抬到了床上。

    “蜡烛。”

    柳盈盈取了一只蜡烛放在床边的凳子上。

    还好我随身带着银针。

    “柳三小姐,我需要安静,麻烦让其他人出去,您留下帮我打下手就行。”

    “好!太子,二姐,还有木护卫,麻烦你们先出去。”

    “盈盈……”

    “二姐,我知道太子身份尊贵,但此刻也顾不得什么理法了,请恕小妹无理,木护卫,请两位贵人出去吧。”

    “是。”

    木锋黑着一张脸,把柳萋萋和太子都赶出去了。

    人命关天,他二人再怎么不乐意,也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我需要一盆热水,还有,准备一株雪莲,麻烦柳三小姐了。”

    “好的好的我这就安排!”

    柳盈盈也被我支走了,现在屋内只有我和重伤的李衍。

    李衍虽然重伤,可却并没有昏迷。

    他清清楚楚地睁着眼,仍由我在他身上施针。

    若非他此刻说不出话来,只怕早就质问于我。

    还好他现在是个哑巴,不然我还得多余和他解释。

    银针封住的是李衍的心脉,接下来,我要拔剑。

    “拔剑的过程会有点疼,不过安王殿下应该能忍受。”

    趁他不备,我直接干净利落地拔出了染血的长剑。

    前后不过刹那功夫,李衍的脸色就又白了几分。

    他那紧蹙的双眉仿佛在问我:这就是你说的不疼?

    “殿下真是厉害,一点声音都不喊出来,不愧是安王。”

    见他有苦难言的样子,我没来由的有些痛快,甚至冷不丁再损他几句。

    不过我也知道适可而止,不能再冷嘲热讽于他。

    因为他,快要可以说话了。

    我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师从神医谷后人。

    连顾行之都夸我天赋极高。

    果不其然,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李衍就能开口了。

    只是令我意外的是,他开口第一句话居然是问我:

    “你的脸怎么回事?”

    “自己搞得,不这样万一被太子和柳萋萋看见,以后少不了麻烦。”

    “你倒是想的周到……能恢复吗?”

    他居然还关心能不能恢复,该不会是怕我毁了这张和他白月光相似的脸吧。

    “能啊。”

    我微笑着回他:

    “红疹当然能恢复,但是那道伤口可就不一定了。来,把药吃了。”

    我喂了颗药到他嘴里,他乖乖地吞了下去。

    “那伤口是你自己划的?”他问我。

    “当然不是,我又不傻,不过是易容术而已。不过话说回来,柳昀舟那儿我的画像可要赶紧处理……”

    “我早就叫木锋烧了。”

    没想到李衍动作这么快。

    “安王果然靠谱。”

    “按照时间来看,柳萋萋应该也没见过我的样子,其实那幅画画的是个侧脸,所以真正见过我的只有柳盈盈和柳昀舟。”

    “柳昀舟不会说出去的。”

    “柳盈盈一心向着王爷,也断不会帮着太子。”

    “那就妥了。”

    确保太子不会知道我的真容后,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只是我如此在意,终究还是引起了李衍猜忌。

    否则他也不至于如此虚弱之时还忍不住试探我。

    “阿若这么在意太子知道你的容貌?该不会你真的是初晚吧?”

    他还真是人精一样……

    我忙又给他施了一针,轻声道:“殿下,我可是初家军的人,太子是我的仇人,虽然没有人见过我,可天下无不透风的墙,万一他查到我是谁……我自然是要躲着他,躲的越远越好,才好暗中报仇。”

    我这借口说的已经很清楚了,可李衍还是不信。

    他又道:“阿若放心,你这墙确实密不透风,本王派人查了初晚暗卫整整一周,都查不出你的一点消息。”

    那你从暗卫开始查,能查到就见鬼了。

    我心中得意,要知道根本没有初晚暗卫这号人,连初若一这个名字,也只有阿爹阿娘知道,他们在人前从来都是唤我晚晚。

    再加上除去几个相熟的心腹,甚至没人见过我的真容……

    “殿下,我本来就是个无根无名的孤儿,小姐收我做暗卫,我的身份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倒是殿下你,你若是再说这么多话,等下气血逆转,伤口加重,怕是连天山雪莲都救不了了。”

    该死的李衍疑心病可真重,话那么多,查的还那么仔细。

    我得再给他施一针,让他吃点苦头……

    “阿若,天山雪莲我取来了。”

    我刚准备动手,柳盈盈就来了。

    她这动作也真是快,天山雪莲这种珍贵的药材居然这么快寻到了。

    “柳三小姐,我刚给义兄拔了剑,他的心脉已经护住了,但还需要好好调理。这个雪莲一半入药一半外敷,外敷的事就麻烦柳小姐了,我得去给义兄熬药。”

    “外外外敷?”

    柳盈盈的脸瞬间就红了。

    我不着痕迹地瞥了她一眼,很快就回过神来。

    “是的,外敷,只要捣碎了敷上去就行,就用这个捣碎吧。”

    我环顾了四周,寻到了个小石墩,那石墩下面刚好有个石盆,好像是用来做盆景的。

    “这个可能会有些不干净,你放在那热水里洗一洗。”

    我说着就往水中倒入了一滴药。

    “这是去污垢的药,我先去熬药了,这里就拜托柳三小姐了。”

    话音刚落,我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甚至还热心地给他们关了门。

    只是,我没有真正的离去,而是趴在门口,悄咪咪地看着里面的场景。

    “阿若姑娘在做什么?”

    “在看柳小姐和安王殿下……”

    不对,这声音……

    我愕然回头,正对上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心底瞬间一沉,一股冷意从头开始刹那间蔓延全身。

    死死掐着自己割腕的那只手,直到鲜血的刺痛袭来,才恢复了理智。

    四目相对,我努力用最平静的声音,说出了那四个字:

    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