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74章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臣此生与子嗣无缘,只当是找个人做伴。”白鸢淡淡说道。

    “此话怎讲?”赟祀起身问道。

    “臣这身子看着尚可,实则早已不堪人事。十岁那年,贼人用调虎离山之计引得众人离营,后偷袭营帐将我掳走,拿我要挟父亲弃营降敌,我不堪其辱以言语辱骂,犯了沉稳应敌之大忌,被对方一脚踢于胯下,当下便晕死过去,经此一遭落下病根,不能人道。”白鸢决意破釜沉舟,言语极度真切。

    “那他愿意?”赟祀之意再明显不过。你自己身体残缺想着随意找个人做伴,人家沐濂赫可是太傅家的公子,怎么会甘愿陪着你虚晃度日。

    “他比我玩心要大,做事三分热度,不过偶尔凑到一处,日后如何,且先看着。”白鸢笑着回答。

    困扰赟祀多日的疑虑迎刃而解。付晨提议和亲不成,私下找他说出沐濂赫与白鸢有染,想要坐实白鸢拉拢文官之罪。

    为君者,深知用人不疑的道理,可对方是白鸢又不得不防。即刻命人跟着,竟真被他看出了端倪。

    难怪眼看到了束冠之年,老王爷并不急为他娶妻纳妾,也不曾听说他心仪过哪家小姐,原是有隐疾缠身。

    赟祀心中有些不忍,略带几分心虚。 白鸢父子为他做的已经够多了,他却几次三番试探,长此以往,只怕于社稷无益。

    “可找人看过?”赟祀关切的问。

    “我醒过来时父亲和几位将军都在,个个面如土色,旁边放着褪下来的亵裤,粘着斑斑血迹,郎中见我醒了,只说让我服下镇痛的药再无其他。后来陆续又见过几位郎中,也是无计可施,如今也无心在此事上费神。”白鸢自绝后路。

    “宫中御医医术精湛,你若有意,朕便找人给你看看,说不定能治好几分。”赟祀说道。

    “谢皇上体恤。臣已无心开枝散叶之事,也不想此事弄的人尽皆知。”白鸢一口回绝。

    事关颜面,赟祀不好再坚持。

    “丘城那边似有异动,不知皇上可否收到消息?”白鸢话锋一转,说起南蛮之事。

    “徐侍郎已将此事上报。”

    “兵部一切就位,只等皇上下旨。”白鸢主动请命。

    赟祀一时感慨万分,说出心中担忧之处,“丘城势力不值一提,交给徐泽福即可,朕心忧的是朝中之人。”

    白鸢思虑片刻,开口道,“小人之交以利,利尽而散;君子之交以义,义薄云天。皇上莫要过于忧心,眼下时机未到,还不能动太师半分,得想个办法稳住他。苏奕那边已经结识了不少邻国的江湖人士,这些人大多是对自己国主失望才投身江湖,臣不才,倒是想到了一个法子,还望皇上定夺。”

    “说来听听。”

    ……

    白鸢走出宫门,回头望去,宫墙朱红一色,在暮色中如同一条蜿蜒盘旋的长龙,只待张口,便能将人生吞活剥。

    转过身来,看到辆马车停在不远处,白鸢似有所料,快步上前。

    只见轿中出来一人,手里挑着一盏明灯,笑盈盈的冲他而来。

    “你怎么来了?”白鸢迎上去,接过沐濂赫手中灯笼。

    “左右等在家里无事可做,便跟着石昀一起出来随处看看。”沐濂赫笑着说。

    两人携手上了马车,石昀长鞭一挥,马儿迈开蹄子,带动滚滚车轮,缓步向王府方向行进。

    白鸢握着沐濂赫的手不停摩挲,也不说话,回想起宫里的情形,仍是有些回不过神。

    沐濂赫抽出一只手反握住他,另一只贴在他脸上,弯腰侧脸靠过来,低声问道,“皇上叫你入宫所为何事?有没有提到我?”

    “你怎知皇上叫我是与你有关?”白鸢反问他。

    “今日当是放榜之日,礼部却未有动静,我自信考的不错,理所应该会想到于此。”沐濂赫说道。

    白鸢听闻不觉笑了,他一贯知道沐濂赫心思缜密,就怕他会猜测一二,不想竟被完全猜中,只能将事情原原本本说给他听。

    听完之后,沐濂赫沉默了一会儿,白鸢刚想解释他说的沐濂赫玩心比他大,做事三分热度和所谓的“日后如何,且先看着”是为使皇上信他找的托辞。

    沐濂赫突然开口,“你真的不能人道?可那日亲我时明明……”

    白鸢哑然,随之狂笑不止。伸手将沐濂赫揽在怀中,一顿揉搓,小声耳语道,“你既已感觉到了,还问什么?”

    “当时黑灯瞎火的,你又一顿乱啃,我也是推搡之间无意碰到的,哪里有时间细想。”沐濂赫挣不出来,便安分靠着。

    “嗯。”白鸢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

    “可此事糊弄得了皇上?他没叫御医于你瞧病?”沐濂赫笑着问他。

    “小机灵鬼!”白鸢亲也亲不够,“说了,被我以无意开枝散叶打发了。”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殿下神武!”沐濂赫嗤笑道。

    薄唇轻启,白鸢趁机而入,勾着他的舌尖一顿缠绵,直吻的沐濂赫无力招架才将人放开。

    三日后,太傅府迎来二次喜事,报录人都是新面孔,但进门同样的一顿贺喜,先是给沐清行礼,“恭喜太傅大人,恭喜解元大人荣中会元!”

    沐清将人请进去,命安海生驱车到王府接了沐濂赫回来,亲自收下捷报,给了喜钱,打发走人后又拍着屁股去了白鸢处。

    沐清见怪不怪,一人应付前来贺喜之人,被扰了三五日实在招架不住,连夜去了趟丞相府躲清闲。

    “你们父子当真是独树一帜,别人得了喜报恨不能在大操大办个十天半月,最好整个京都家喻户晓,你们倒好,小的闪了个面为应付报录人,老的竟然临阵脱逃,扔着那么大一堆事给一个管家应付,你也不怕传出去被同僚拿来当笑话讲。”高鸿笑的呛了几口,茶也不喝了,只管打趣沐清。

    “你且悠着点,一把年纪了,怎就越活越回去了,先喝口茶润润嗓子再笑也不吃。”沐清也笑了。

    “唉!老了老了,竟也把日子过的糊涂起来,这京都除了我,恐怕再找不出第二人来了。”沐清感叹道。

    “如此,便是极好的了!”高鸿若有所思般说道。

    二人沉默已久,再无他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