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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城,李菡萏对周谨道:“快护送尊主回总殿,路上不要停留。”周谨道:“李圣使何往?”李菡萏道:“我还得回城一趟,放心,我会赶上你们的!”说完打马进城。

    周谨不敢停留,带领众人一路疾行,并让人把信息传回总殿,同时令众分殿前来接应。

    周谨看着身后百来人,心里沉重,来时上千人,这一战我教大伤元气,如果尊主还能恢复,那一切不是问题了。

    他传下令去,直接走官道,不必遮掩。一路走来,毋天龙整日待在马车里。

    走至岔路,属下前来询问:“圣使大人,我们是走水路还是旱路?”周谨道:“来时我们走哪一条道?”属下道:“旱路。”周谨道:“好,那我们这次走水路。”

    于是众人分五艘大船,溯源而上。

    这日傍晚,江上往来无甚船只,忽然一艘快艇顺风快速驶来。周谨遥遥望见上面两个白衣男女,他对众属下道:“来者或非善与,大家做好准备。”

    这时快艇在数丈外停下,腰悬长剑的青年男子向这边道:“敢问毋尊主在船上否?”周谨上前道:“尊驾何人?”

    青年道:“你无需知道我是谁,快快请出一见便了。”周谨冷冷道:“尊主岂是你想见就见的?还不速速离开,不然叫你好看!”

    青年男女见此,脚在船头一点,便凌空而来。周谨暗赞道:“好俊的轻功!”他一挥手,众人便将手中暗器往他俩身上招呼。

    一时暗器如雨,青年男女快速抽出长剑将暗器一一击落。待两人正要落入船中之时,众人兵刃纷纷往二人身上砍去。

    二人长剑在船栏杆上一拍,借力跃过众人,这时罗幕卿长枪如龙,刺向青年男子。青年男子左脚踏在右脚之上,再次跃起,稳稳落入船中。

    青年男子向罗幕卿赞道:“好枪法。”周谨盯着他道:“二位是来挑事?”青年男子摆手道:“勿用担心,我们没有恶意,是奉师叔之命前来相见。”

    周谨见二人不愿多言,一时不知对方底细,他道:“尊主劳累已歇下,恕在下不敢通传,如有要事在下明日可传达。”青年男子道:“无妨,我们可以等到明日。”说着二人在一旁坐下。

    周谨一时拿不定主意,见二人身法不在自己之下,冒然相赶恐有事故,他也不管二人,只让人严加监视。

    复又行出数里,前方出现两艘大船,他们正对着向周谨冲来,周谨忙让舵手避开。

    大船一靠近,便有数十名汉子纵向周谨船上来,个个身法一流,周谨忙让众人拦住。

    周谨看向带头之人,正是文伯雄和魏宗明。他骂道:“好狗奴才,也想来捡现成便宜吗?”文伯雄笑道:“他不是一直在找我们吗?我们来了!”

    周谨道:“好,来了就不要走了!”魏宗明不屑道:“你还不是我们对手!”

    这时一个娇脆的声音传来道:“如果是我们呢?”众人看向来声处,只见两个青年男女手执长剑走了过来。

    文、魏二人从未见过这对青年男女,文伯雄道:“尊驾何人?还请不要趟这趟浑水。”青年男子道:“你们是来杀毋天龙的是不是?”

    文伯雄点头道:“不错!”青年男子道:“那这趟浑水我们管定了。”文伯雄冷笑道:“好,那就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本事。”

    文伯雄一出手便是杀招,双掌疾拍,劲浪如潮,将青年男子周身笼罩。青年男子拔剑快速刺出,速度之快就连文伯雄也难以捉摸,他每一剑都封住了文伯雄的去路。

    周谨震惊,暗自庆幸对方暂时没有恶意,不然自己这些人死无葬身之地。但他也不敢离开,反而更为慎重留在原地。

    再看年轻女子剑法也是如此高明,她的每一剑又快又准,魏宗明掌法再妙也被她逼得自保无法反击。

    文伯雄打得无奈,他狂吼一声,左掌划个圈,冒险抓向青年男子手腕。青年男子长剑斜刺,正好将文伯雄左掌刺穿。文伯雄啊的一声忍痛将手掌拔下。

    停下手来,文伯雄如盯怪物般看着青年,他道:“青年,你到底是谁?”青年男子冷哼道:“你不你不配知道我的姓名,再不快快离去,休怪我剑下不留情!”

    文、魏二人对望一眼,文伯雄道:“好,我们走!”说着带领余人退回,然后快速驾船离去。

    周谨没想到一场灾难就这样轻易消免于无形,他向二人拱手道:“多谢二位相助,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请多多包涵。”

    青年男子道:“我俩会一直待在船上,直到你们回到魔殿。”周谨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青年男子道:“放心我们只待在仓外。”说完不再理会他。

    罗幕卿小声道:“不如实……”周谨止住道:“不可,就让他们跟着罢!”

    李菡萏回到城内,一辆马车缓缓从官道上驶出,他们不住店只在荒野歇宿。

    马车粼粼,一路无事,再过半日便进入鬼域魔门境内。马夫长长吐了口气,他打马飞奔,加快脚步。

    突然小道前方出现五个人影,躲避不及,马车向前撞去。这时前面一人双掌拍出,一股磅礴的内力将马车震裂,马儿与车夫立时毙命。

    马车内飞出两个人来,正是李菡萏与受伤的毋天龙。毋天龙虽然面容憔悴,但依旧眼神锐利。

    他死死的盯着面前之人道:“陆青山,你这个卑鄙小人终于舍得出来了!”陆青山道:“我再不出来毋老狗的儿子都要死了,可不能够啊!”

    毋天龙冷哼道:“就怕你没那机会!”陆青山哈哈大笑道:“你都是废人一个了,我还没机会?”他话未说完,只见数十几人出现在他面前。

    陆青山看清来人正是钟烎,他对钟烎道:“他的倚仗原来是你这老废物啊!当年两次让你逃脱,这次可没有那么好的机会了!”钟烎道:“陆青山,你忘了当年见着老尊主夹着尾巴逃跑的模样了吧!”

    陆青山青筋暴起,愤怒的道:“哼,他是厉害,不过最终还不是死在我的手里!”钟烎道:“像你这样欺师灭祖、戕害同门的小人还有什么不能做的?”陆青山咬牙道:“很好,我这就送你下去陪他!”

    说完他身子暴起冲向钟烎,钟烎大喝道:“结万合刀阵!”立时众属下按方位将陆青山五人锁于阵中。

    陆青山不屑道:“就这数人还想布阵,看我如何破你!”说着他双掌不停拍在同一方位,霸道的掌力将魔门弟子震得东倒西歪,有两人被震出内伤。

    钟烎忙运转阵法,他对毋天龙急道:“尊主,快走!”毋天龙看他一眼,点头离开。

    陆青山道:“他走不了!”只见他身手如电,掌法精妙,身子飞快转了一圈,嘭的一声破出一个缺口。陆青山一脱困,如游龙入海,在人群中一阵游走,魔门弟子不是一招之敌,纷纷中掌倒地而亡。

    钟烎大惊,纵身上前,隔空一掌击出,掌劲如潮汐起伏,一圈圈荡开。陆青山道:“老废物,这些年还有点长进,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掌力。”说着他双拍出,如一阵狂暴的飓风,瞬间便将钟烎的掌力击溃。

    随后连拍数掌,一掌叠一掌,用的也是千山掌,但威力与文、魏二人的不可同日而语。周围空气被他掌力所逼压如化实形,重重压在钟烎身上。

    钟烎每受一掌便后退一步,每一步如老牛超负前行,地上留下深深脚印。他深吸一口气,使出全身劲力向前劈出。轰隆一声将陆青山的掌劲劈散,钟烎喉头一甜,他忙压回腹中。

    陆青山不待他喘息,又是连绵不绝的掌劲向钟烎击去。钟烎双臂平伸,劲贯双腿,口中吐出哼哈二字,向前踏出,劲力一圈圈叠涌。陆青山的掌力不及身前便消失无声,同时他被钟烎的余劲击退数步。

    自此陆青山不敢小觑了他,他神情变得专注,右掌平内于胸,内息聚于神庭,数息之后,他的右掌恍若变大。

    钟烎大叫道:“这、这是须弥掌!”当年他追随毋飞云之时,曾见李朝云使用过。据说大成之后,每一掌拍出如山岳压顶,覆盖千里,虽然传说过虚,但也能证明它的惊人。

    陆青山道:“不错,钟烎你能死在这套掌法手里也算不冤了!”说着他缓缓将右掌向钟烎拍出。钟烎大叫,连忙闪避,但又如何能逃脱,他双掌拼命抵挡,强大的掌力击在他的身上,发出咔嚓咔嚓骨碎之声,片刻后倒地身亡。

    陆青山并未停留,施展轻功,两个时辰后终于追上毋天龙。

    他仰天大笑道:“毋飞云啊,毋飞云,你儿子也终究要死在我手里了!哈哈哈……”毋天龙不惧道:“哼,老不死的,有种过来拿!”说着一边催李菡萏快点离开。

    陆青山道:“你的命我要,她的我也要,你们所有人的命我都要!”他面目狰狞道:“这是你们父母欠我的!这是他们欠我的!”李菡萏道:“哼,老家伙,你姑奶奶我可不怕你!”

    说着拔出绛刀,一招行天入境狠狠劈向陆青山。陆青山随手一掌拍出,便将李菡萏击飞了出去。他摇头道:“毛丫头胆量不小,只是功夫还太差。”

    李菡萏爬起身道:“那就再看看这招如何?”身子一晃,一招随人无角,风卷残云般的射向陆青山。陆青山后退一步接住,右手向前一探,夺过绛刀,道:“有几分力道,还是不够,罢了!”说着随手将刀掷向李菡萏胸口。毋天龙大叫:“不!你不能杀她!”面对如此高手,李菡萏反应也来不及。

    当刀及胸口,一颗石子当空射来,击在刀背上,绛刀立时偏向一边。

    陆青山抬头看去,只见一个手握玉笛的白衫年轻人向这边走来,他神情冷漠,冷漠得让周围的空气结了冰,这人正是多年不见的玉笙寒。

    他将李菡萏轻轻扶起道:“没事吧?”李菡萏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他道:“我一直都在。”

    陆青山道:“怎么又来个送死的!”玉笙寒看着他道:“你就是陆青山?”陆青山道:“正是老夫。”玉笙寒道:“可还记得二十年前你带人屠杀慕蓝一簇?”陆青山大笑道:“原来你是掉下山崖的那条漏网之鱼!”玉笙寒道:“好,今日就把恩怨了结吧。”

    玉笙寒将玉笛放入口中慢慢吹起来,一股莫名的凉意从他笛中传来。初时李菡萏还不觉,渐渐她难以承受。她急忙后退,双掌抵在毋天龙背上,运功全力抵挡。

    周围下起鹅毛大雪,此时李菡萏全身冰冷,似乎就连意识也被冻住,想动一下脑袋也不能,此时她还只是承受了部分笛声的劲力。

    陆青山如老僧入定,呆呆站在那里,他的全身被冻住,意识也变得模糊起来。他梦见了心爱的表妹和自己结为夫妻,却又惨死在自己怀中,他看着她那绝望的眼神,心碎了。他又梦见了自己在太玄宫学艺,师父对自己视若爱子,宫主以自己为各师兄弟的表率,众师兄弟敬服,自己继承了宫主之位,然而师父、众师兄弟被人杀害,太玄宫被大火烧毁……一切的回忆涌上心头,他不甘,他愤恨,他举起右掌猛的往自己头顶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