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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十岁生日宴

    十五年前

    今日是林家四公子的十岁生日,府里上下都忙的不可开交,林守业准备在家里大摆酒席,好好给自己的四儿子庆生。

    天刚亮,家仆就敲响了林孝成的房门。

    “少爷,您今天要穿的新衣裳给您送过来了,城里最好的裁缝铺赶制了几个昼夜才可算把它做好,您开开门,我给您送过去吧”

    房里没什么动静。

    “少爷,您还是开开门试下这件新衣服吧,也是时候梳洗了,老爷说了家里的少爷小姐今天都得早早醒来,一起去家族祠堂拜先祖”

    “困死了!困死了!我再睡那么一会!”房里终于传出声来,不过是不耐烦的语气,之后便又是没了声音,任凭家仆怎么呼喊,林孝成都没有回应。

    家仆无奈,只得把大管家叫来。现今府里上下这些做事的人中,大管家卢傅是来的最早的一位了,他干事麻利精明,林老爷十分器重他,府里很多事情也都听卢管家的意见。

    “小少爷”卢管家轻声道:“先前您一直对这衣服样式不满意,换来换去一直没入眼,这好不容易看到喜欢的款式了,我还特意嘱咐裁缝铺能尽快在今天之前赶出来,别误了今天的大事,您还是开开门,时间也不早了,别到时候大少爷二少爷三小姐都在祠堂等着了,您这寿星还迟迟不露面,老爷又该生气了”

    房门终于打开了,林孝成揉着眼睛打着哈欠,他小声嘟啷着:“行吧行吧,不过到时候我爹要是问起来,卢管家你可得向着我说话呀”。

    等到林孝成赶到祠堂,哥哥姐姐确实已经等候多时了,不过好在林老爷还没过来。

    “好啊你!让我们等这么久,要不是看在今天过生日的份上,我真得狠狠捏你屁股,每次不管什么事情都是你拖拖拉拉,常常害的我和你两个哥哥一起挨批评!哼!”三姐林孝安说道,话里满是责备。

    “爹不是还没过来嘛,是你们来的早了,不是我来的晚!”林孝成反驳。

    “还敢还嘴?!你要是早点来了,下人们早就去叫爹娘过来了!好啊你,等过了今天看我怎么教训你!”林孝安语气加重,想到自己早起等了这么久便气不打一处来。

    “好了好了,两个人都把嘴巴闭上。三妹你也是!爹都说了你多少遍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别老是摆出一副尖酸刻薄的样子!四弟你今天生日我也不多说你,不过以后要再因为你拖拖拉拉害的我们被爹批评,我们可不会向着你”二哥林忠武直言道。

    “对!对!三姐是泼妇!泼妇!略略略…略略略”林孝成压根没听进去二哥的后半段话,逮着泼妇这字眼狠狠恶心着三姐。

    “你敢对我做鬼脸?!好啊你,我今天可顾不得什么生日不生日了,看我不把你屁股打开花!”林孝安撸起衣袖,言辞甚是严厉,起身便向林孝成冲过来。

    大哥林忠文挡在三妹前面:“好啦好啦,三妹你也消消气,大哥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不管嘴上的话说的多难听,四弟犯错的时候可都是你顶着爹大怒替四弟求情呢”“哼!以后我可不会管了,谁爱管谁管!”林孝安双手一摆,气冲冲地回到原来的座位上。

    林忠文继续说道:“孝安已经十岁了,我和忠武大你7岁,三妹你要大他5岁,作为我们最亲爱的四弟,哥哥姐姐让着弟弟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谁小时候还没淘气过呢,何况我看四弟还一直挺乖的,更多的时候也就是爱睡睡懒觉,偷偷懒嘛,是不是我四弟?”边说着边笑嘻嘻的走到林孝成面前轻捏他的脸。

    上完供品,拜过先祖,大家便各自忙各自的事去了。

    季节已是深秋,风中带着一丝寒意。衣衫单薄的行乞者躺在路边面无血色,时而瑟瑟发抖。一辆快速行驶的汽车从乞讨者身边驶过,司机不断按着喇叭催促着路上的行人,后座坐着的正是阳城四大商行之一正品商行的当家王仁,而旁边穿着靓丽的是他的女儿王艺莲,他们此行正是赶去为林家的四公子庆生。

    “爹~,我这才回家多久啊,就硬拉着我去这去那的,这林家的公子小姐我又都不认识,见面多尴尬啊,酒桌上你来我往那一套我可不喜欢!”王艺莲一脸埋怨,眉头紧皱。原来她打小便被父亲送在外读书,从小到大除了过年过节王仁一般不会让她回来,他似乎挺不想让女儿留在身边,不知是刻意的疏远还是有意的保护,不过,女儿也已经大了,眨眼便是十六的姑娘了,出落的亭亭玉立,作为自己唯一的女儿,也是时候好好培养以便接手自己的产业了。

    “我的宝贝女儿哟,你一直在外读书,家这边没什么朋友,这个林府的老爷林伯伯既是我的生意伙伴也是生活上的好朋友,他的四个子女个个一表人才,你和他们多相处啊有益无害,而且你林伯伯还多次和我聊到你,这次酒席他也说了务必把你也带过去,几个小朋友一起认识认识”王仁挽着女儿的手,话里满是宠溺。

    说是认识认识,其实王仁心里也有别的心思,他是看着林忠文长大的,长的身材匀称,气宇不凡,温文尔雅,林守业也多次向他夸奖自己的长子,并有意让他接班。如今自己的女儿也已十六,很快就要到婚配的年纪,他们和林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他有意想撮合他们俩。当然,婚配是两家的事情,不过好在林守业也有让长子成家的想法,先前王仁和林守业闲聊,隐晦的聊到过这个话题,双方还颇有默契的觉得可以让年轻人先认识认识。

    林府这边早已是热闹非凡,家仆抬着包装精美的礼物往内宅走着,林守业则带着子女在门口迎接着客人,卢管家招呼大家落座。在外人看来,林家这四个子女中,林忠文确实最是落落大方,颇有长子的风范,举手投足礼貌优雅,和长辈交谈不卑不亢。反观四子林孝成,平时活泼搞怪,今天倒是很显拘谨,话不多说,问一句答一句,父亲招呼便迎声向前,没叫他时,他便默默站在后面。

    “哟!以前也没发现咱四弟这么腼腆呢~,今早上那个顶嘴的小屁孩是去哪了呢?”林孝安打趣道。

    “肯定是没见过这么大场面,被吓着了吧!瞧你这小样!我要是你我得挤到大哥前面,不然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哥生日呢”林忠武应和着。

    “哼~”林孝成假装轻蔑的回了一声。他虽年纪轻轻,但绝不简单。他爱揣度人心思,懂得见人下菜碟,内心敏感,心思缜密,习惯隐藏自己,从不刻意的把内心真实想法表现出来,可能终究还是年纪小,所以也确实没什么坏心思。他看着父亲和大哥在前面招呼众人,父亲的眼光不时落到大哥身上,那眼里满是骄傲,林孝成懂得父亲对大哥的偏爱,他当然也想站在最前面和父亲一起享受众人的恭维,他也想像大哥那样获得父亲的认可,但他不行,他清楚这个时候走到前面只会自讨没趣,他终究也还只是个小屁孩,这次生日宴说是为他庆生,但主角当然不会是他一个人。

    王仁的车也在门口停了下来,司机为他拉开了车门,林家的仆人忙上去接过礼品。王艺莲刚下车便看见了林家大公子,风流倜傥,心里欣喜,随着父亲和林守业一阵寒暄后便往府里走,她不时用余光扫视着林忠文,心里暗想:“难怪父亲一直夸奖林家大公子,今日一见,确实风度翩翩!”。

    迎面走来的是林守业的大哥和三弟,他们住的不远,便安排人挑着礼物直接步行过来。

    “还不见过大伯伯和三伯伯?”林守业对子女们说着。

    “大伯伯好!三伯伯好!”四子女齐声说道。

    “守业啊,没想到你不仅把家里产业打理的井井有条,子女们也教育的好啊,这么看来爹把家里的纺织厂托付给你是多么的明智?!可惜啊,爹死的早,不能享这子孙的福喽”大伯林守诚说着,不知道他是真的心生感慨还是借事阴阳,只是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那眼神也耐人寻味。

    “大哥你就少说点吧,什么生啊死啊的?好日子就不能说点好话?”三伯林守福直言道:“二哥你也别多想,对了,二大爷昨日染了风寒,不能来了,特意让我把礼物给带过来,这盒人参便是”。

    林守业招呼仆人把人参收下:“大哥说的是,父亲要是在的话,看着一家人都平平安安,肯定会很高兴的,一生操劳,就是没享到几天福……不说了,这些话咱兄弟们以后再聊!”

    众人落座完毕,酒菜便已经上桌。

    林守业看着满堂宾客,便硬要拉着子女们桌桌敬酒,奈何几杯酒下肚,人早已飘飘然,但兴致不减。林忠文和二弟林忠武一左一右用手搀着父亲,林孝成和三姐林孝安挨在后面。当着众宾客,林守业对大儿子不吝赞美之词,其他三个子女早已习以为常,大哥品行操守众人皆服,父亲疼爱理所应当,只是这场合毕竟是四儿子林孝成的生日宴,一个劲的夸大儿子,这让四儿子怎么想?

    林孝安用手戳了戳林孝成,小声道:“爹喝醉了,有些夸奖的好话是说给你听的,只是忘记对着人了!”。

    “哪里是说给我听的,明明是说给我们四个人的!”林孝成若无其事的回答道。

    林孝安听了,伸手摸了摸四弟的脑袋,嘴角微笑,没再说啥。

    敬酒走到王仁这桌,女儿王艺莲却犯了难,她不会喝酒,轻声问父亲可不可以以茶代酒,王仁说这样不礼貌,只催着她别回味,一股脑往肚里咽就行。

    “爹,这宾客里不少女子,不会喝酒的干脆以茶代酒,不然喝醉了可不方便”,林忠文注意到了王艺莲的情况,小声在林守业耳边说着。“好好好,既然我儿子这么怜香惜玉,那大家喝酒不便的都以茶代酒吧!”大家茶酒碰杯,一饮而尽。

    王艺莲看到林忠文为自己解围,心里对他更是欢喜,眼光止不住的打量着他,又生怕被人发觉,心想着便不自觉的脸红起来。反观林忠文,他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值得一提的事情,他对于王艺莲也没什么别的想法,他只是习惯的予人方便而已。

    “哦?小姐你喝茶怎么还喝脸红了?难不成还从茶里品出酒的滋味了?”林忠文注意到脸红的王艺莲,开着玩笑。王仁猜到了女儿的心思,为她说道:“你们林府是酒好茶好人更好啊!我小女没见过什么世面,难免害羞,让你们见笑了!你们四子妹和我女儿年龄相仿,以后还希望你们多多关照她!”。“那是当然!”林守业接过话:“你们以后和这位小姐姐也得好好相处,可要把她当自家人看待!谁都不准欺负她!”。众人允诺,又往下一桌走去。

    林孝成也早已注意到眼前这位姐姐,她的衣服裙摆蓬松,腰部瘦细,脸上妆容精致,说话温柔,她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眼睛弯的像月牙。不过王艺莲并没过多注意到这位十岁的小弟弟,除了他身上特制的衣服稍有些打眼。

    转眼已是下午。

    林守业喝完醒酒茶又睡了个午觉,这下才刚醒。家里宾客大都已回家,王仁和女儿王艺莲还在府上闲逛,吃饭的时候,林守业便要他们吃完后留下休息,下午有要事要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