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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荠,香荠?你最近是怎么了,好像从那次随大少爷出府后,便老是走神。”

    兰馨的声音把香荠的思维从远处拉回,香荠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住对不住,实在是那场戏太过精彩,总让我想起一些唱段来——兰馨姐姐刚刚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兰馨只好又重复了一遍:“我是说,下周就是咱们二少爷的冠礼了,老爷和夫人都说要大办,又把活计给了咱们少奶奶了。少奶奶那里人手不足,还是要调你回来一趟。”

    听到“二少爷”几个字,香荠心中微微一颤,连忙道:“那是自然。”

    上次帮陈老爷办寿宴时,谢佳容便想到处想躲懒,因此时常被徐氏责骂,惹得一肚子气,回院便动不动就责骂下人,极为难相处。

    香荠本来也做好了再被谢佳容磋磨的准备,却没想到这次谢佳容的脸上竟多了些神采,也上心了许多。

    “你们一个个都给我警醒着点,要是坏了二郎的大日子,仔细你们的皮!”

    谢佳容板起脸来,在庭前对下人们训着话,香荠看着却在心里发笑。

    她怎么给忘了,眼高于顶的谢家嫡女对那个人也有着别样的心思呢。

    与此同时,陈家的议事堂内,陈青雄面上都是笑容,正对陈子安说着话。

    “这次的差事办的不错,侧妃娘娘很是赞赏,为父果然没有看错你。”陈青雄拍了拍陈子安的肩膀,感慨道:“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下周子安就年满二十了,可有什么想要的?”

    陈子安恭敬道:“都是子安应该做的,怎敢讨要赏赐。只是冬日里寒风凛冽,姨娘素来怕冷,不知道父亲能否——”

    陈青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子安,虽然沈姨娘养育你也不容易,可父亲不希望你忘了谁才是你的母亲。男子汉立于世,不可被妇人哭啼可扰,你要知道什么才是最紧要的。”

    陈子安暗自握紧了拳头,脸上却露出了惭愧的笑容:“是,多谢父亲教诲。”

    “好了,沈姨娘那里,我会命人多送些上好的炭火过去。”陈青雄安抚道,又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说起来,你马上就要二十了,这亲事也该说起来了,我会让你母亲好生为你相看一位真正的名门贵女。”

    陈子安心生厌烦,想到又要应对嫡母那些娇惯的表小姐们便头大,却不得不颔首称是。

    如能有什么法子,能让徐氏不要再在自己亲戚中替他相看就好了。

    突然,他好似想起来了什么的,又恭敬加上了一句:“子安相信母亲的眼光总不会出错。子安虽比不上兄长,却不知是否有幸,也可以娶到大嫂那样的名门贵女。哪怕门第上比不上谢家,也是好的。”

    陈青雄有些愕然,这还是陈子安第一次在亲事上提要求,不过细想来也是应该的。子安未来要走仕途的,若是亲家可以能官场上帮上一二,他乃至陈府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陈青雄大手一挥:“好,就这么办!”

    自以为给嫡母出了个难题的陈子安并不知道,此时的大门外,等着请安的谢佳容脸上飞起了一酡红霞,而跟在她身后的香荠却是面色灰白。

    翌日,徐氏听闻此消息后,果真有了些脾气。

    陈老爷刚走,徐氏后脚便愤怒地将琉璃茶盏扫到地上,捶桌到:“好啊,这意思是说,我们徐府的表小姐配不上他?区区一个庶子,真是好大的口气!”

    屋内的丫鬟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刘妈妈递了一个眼神过去,众人纷纷如释重负地退下,关紧了门窗。

    “太太发怒,又何必拿这上好的琉璃盏撒气?废银钱不说,若伤了您自个就不好了。”刘妈妈劝慰道:“而且太太忘了,现在二少爷早已经记在了您的名下,是陈家嫡子了?”

    徐氏一愣,这才想起自己早些时候威逼利诱沈姨娘,把陈子安记在她名下的事。

    “我也是气糊涂了。”徐氏哼了一声:“到底是隔了一层肚皮,我又没养育过他,哪里会把我当做亲娘去敬?我虽是在早年对他们母子不算太好,但又何必拿这话羞辱我!”

    刘妈妈心中暗自腹诽,还好太太也还算有自知之名,也知道自己早年对他们母子诸多苛待,但作为徐氏的心腹,这话自然是不能说出口的。

    刘妈妈还是笑着开解道:“二少爷每日读圣贤书,哪里晓得这么多弯弯绕绕,估计只是想寻个有助力的岳家,在官场上帮衬他些罢了!太太您也别多想,左右老爷都已发话,咱们用心去寻就是了。至于寻不寻的到,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徐氏稍微平复了些情绪,叹了口气,叹道:“可刘妈妈,我这心里——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徐氏原名徐凤娇,是平南侯徐氏的旁支中的旁支,徒有些王侯的虚名,落到口袋里的封荫却极少,虽然表面看着光鲜,内里却是捉襟见肘,有时候是连下人的饷银都险些发不出来的。

    为了光耀门楣,父母把许多姐妹都嫁给了并不相配的穷书生做妻子,亦或是给达官显贵做妾。她既不愿做妾,又不想陪穷书生过那种苦日子,就在这个时候,年轻的陈青雄拿着万两彩礼登门求娶。

    彼时陈青雄也只是一个拥有几家商行的小商人,生意还没有做的如此之大。但难得的是,他生得一表人才,又信誓旦旦地发誓终生只钟爱徐凤娇一人,徐凤娇这才决定下嫁。

    可两人才成亲了没几年,陈青雄便一个又一个地开始纳妾。徐凤娇这才知道,原来的男人的誓言竟如此不能信的。

    当年,她的那些姐妹可没少嘲讽她,每次回门,她都是徐府最没脸的那一个。好像所有人都可以对她踩上一脚,就连亲生的姐妹也不例外。

    可现在不一样了,陈家已成了江城首富,而陈府的姑奶奶成了肃王侧妃,陈家的二少爷年少便有了秀才功名。

    她放出风声去要为陈子安相看,昔日那些瞧不上她的姐妹都巴巴求过来,希望把自己的女儿嫁入陈府!

    能让昔日仇敌之女做儿媳伺候自己,徐凤娇别提心里有多痛快了。

    可如今看来,这事倒是她想简单了。

    “罢了!左右我又不着急成亲。子安的婚事,便先这样搁着吧。眼下,还是要让大少奶奶把这场冠礼办好才是,也不知王府里会不会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