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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小孩(下1)

    警局里很多人都知道杜宇晕倒的事,看到他回来,也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一上午,杜宇都在办公室度过,他猜得没错,胡春达确实和贩卖人口的组织有关。

    胡春达的电脑上,删除了很多加密文件,里面有十多个儿童的详细信息,包括身高体重、家庭住址、血型,甚至连父母的信息也查的一清二楚,张乐乐也包括在内。

    这十几个孩子,大多是单亲家庭,父母离异或去世,杜宇一一通知了他们的家人。

    除了这些孩子们的信息,杜宇还发现,胡春达在最近两个月内经常给一个叫“K”的人发邮件,但是邮件的内容还是不得而知。

    警方在南江展开地毯式的搜索,还是没能找到胡春达的下落。就在案情陷入焦着的时候,游乐园纵火犯落网了。

    陈岱说,这纵火犯不是别人,正是他之前见过一次的胡春达的助理,赵南。

    南江市公安局,审讯室。

    一个蓬头垢面、满脸胡渣的男人坐在审讯椅上瑟瑟发抖,赵南纵火之后逃匿,看到新闻才知道自己放火的时候房子里有人,这几天他一直东躲西藏,有家不敢回,有电话不敢接,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杜宇:“赵南,两天前,为什么在游乐园纵火?”

    赵南还是控制不住地发抖:“我不是故意的……”

    杜宇:“我希望你能说实话。你烧毁胡春达的办公室,是不是他指使你做的?”

    赵南摇头。“我是去仓库拿东西,吸烟的时候不小心把汽油点着了,怕担责任才跑的。”

    杜宇:“你撒谎。你在包庇胡春达。”

    赵南:“我没有……”

    杜宇:“胡春达,是你父亲。”

    赵南愣住了,一时间都忘了该怎么喘气。

    杜宇:“两个多月之前,一向不需要助理的胡春达突然招了一个助理,据游乐园知情人透露,胡春达跟他的助理,也就是跟你,亲密非凡,经常一起上班一起回家。除此之外,我们在胡春达的电脑上找到了一些孩子的信息,这些孩子大多是身体不好的单亲家庭,只有一个,身体健康,父母双全,他就是你的儿子,赵耀明。赵耀明的爷爷,正是春达集团的老总,胡春达。”

    审讯室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赵南紧张到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不,不能让他们发现你们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赵南的声音很低很低。

    “什么意思?”杜宇疑惑地看着他。

    赵南的喉结动了动,说:“我们全家被威胁了,我儿子赵耀明被拐了,他们要求我和我爸帮他们做事,还要求我不能暴露身份,他们一直盯着我们,他们一定知道我被抓了,我要永远失去我的儿子了……不……不能知道。”

    杜宇感觉眼前的人已经隐忍克制到了极点,随时有爆发的可能。“赵耀明被拐?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不报警?‘他们’又是谁?你们帮他们做了什么事?”

    赵南:“两个多月之前,耀明被一个叫‘hope light’的组织抓走了,他们威胁我跟我爸,让我们利用职务便利帮他们调查游乐园一些家庭不幸的孩子,还说我们一旦报警,他们就撕票。”

    果然又是“hope light”,杜宇心想。

    “现在想救你儿子只剩一个办法了,就是找到‘hope light’这个组织,你父亲现在是找到组织的关键,所以你实话告诉我,你父亲胡春达现在到底在哪里?”

    赵南懊恼地摇头,“我也不知道。我跟我父亲最后一次联系,是他让我帮忙烧掉办公室,当时我问他在哪里,可是他不愿意告诉我。”

    “你确定不知道吗?”

    “我真的不知道。”

    局里开会,江局长说省公安厅无比重视这次的儿童拐卖案,特意成立下派了一个调查小组,协助调查“hope light”这个组织。

    三天后,杜宇在上班途中,收到了胡春达落网的消息。谁都没有想到,胡春达这些天没出国也没出省,甚至连市都没有出,他一直藏在游乐园里的一处私宅里,这处私宅位置隐蔽,常年无人居住,确实不容易引人怀疑。

    只是胡春达没想到,自己谨慎到晚上连灯都不敢开,手机手电筒的光还是被值夜班的保安看到了,保安一看门上的锁不见了,还以为是进了贼,匆匆忙忙报了警。

    想到之前赵南说的话,杜宇担心胡春达被监视,特地嘱咐牟平陈岱他们小心低调行事。牟平和陈岱没开警车,穿着便装,在无人的清晨不动声色地押走了胡春达。

    藏了快一个星期,此刻审讯室里的胡春达已经眼窝深陷、脸色蜡黄。

    “这些天的日子不好过吧?”

    胡春达抬起来头,“嗯”了一声。

    杜宇:“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胡春达:“知道。”

    杜宇:“那你就说说为什么吧。”

    胡春达有些局促,好像很难面对自己犯下的罪行,“我……拐走了张乐乐,还把她关在密室里。”

    杜宇:“还有,接着说。”

    胡春达一脸无辜,仿佛自己什么都没干,要不是杜宇提前就知道他干了什么,还真可能会被他的表情骗到。

    “你助理,哦不,你儿子赵南,已经归案了。”

    “什么?”胡春达一脸不敢相信。“他……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杜宇一愣,“死了?谁告诉你他死了?”

    胡春达:“前几天,他们说我儿子自杀,他们还给我看照片……”“我知道了!”他像是恍然大悟般看着杜宇说:“他们在骗我,他们是想逼我自杀!”

    杜宇:“他们是不是‘hope light’?”

    胡春达这次回答的很痛快:“是。”随即又补充道:“我儿子真的没死吗?”

    杜宇:“没死。‘hope light’为什么逼你自杀?”

    胡春达在听到儿子没死的消息之后短暂的松了一口气,“因为我帮他们做了坏事,他们找不到我,只能逼我自杀。如果他们找到我了,我一定会被他们亲手杀掉!”

    杜宇:“你都帮他们做了什么?”

    胡春达:“帮他们留意一些特殊的孩子,查这些孩子的资料。”

    杜宇:“你们平时怎么联系?”

    胡春达:“通过邮件,有一个叫‘K’的人,我们迄今为止也就联系过5次,最后一次就是他逼我自杀那次。”

    杜宇又想起来一个人:“于仑,那个钢琴老师,你应该知道吧?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应该连她拐走张乐乐的计划都知道吧?”

    胡春达没有否认:“是那个K告诉我的,他告诉我有一个人叫于仑,会在我们游乐园的小树林里带走一个叫张乐乐的小女孩,他让我盯紧于仑,见机把张乐乐偷走,藏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等着他们带走。我不知道K是怎么知道这件事,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找我做这件事,但是他安排我这么做了,我就得做,因为我外孙的命,还压在他们手上。”

    杜宇:“既然他们想要张乐乐,你为什么烧掉藏她的房子?”

    胡春达:“我不知道!是他们让我烧房子的!他们当时肯定就藏在游乐园的某个角落,因为他们说会看着我把房子烧完,我没办法,我已经错了,我没有回头路了。”

    本来杜宇已经离开了审讯室,但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又折返了。

    “胡春达,你多久没见你外孙赵耀明了?”

    “差不多一年吧,聚少离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