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员咬了咬嘴唇。
“那你再等等，我打电话给总部，看看能不能给你申请一个终极优惠？”
“嗯。”柳三千淡淡地回应了一句，把手插进了裤兜，眼神望向了大门口，好像随时会走。
店员不敢怠慢，立即拨通了总部的电话。
为了显示她的诚意，她还特意开了扩音。
柳三千漫不经心地在档口里走来走去。
店员一边打电话，一边盯着柳三千，生怕他这个大客户跑了，让她白忙活了。
“张经理，我这来了一个大客户，要买二十件卷筒纸和十件抽纸。”
“这个单量挺大的，你看，能不能再给他一个折扣。”
“是挺多的。”张经理附和店员的话。
“那……”张经理那边拿着计算机在计算。
“如果你那个客户确定能按这个量要纸，一箱卷筒纸就给他三十五块钱，一箱抽纸四十。”
柳三千冷不丁开口，“如果我要三十箱卷筒纸呢？”
店员的眼睛别提有多亮。
她这个月的业绩一定能完成得漂漂亮亮的。
他们公司只有和超市合作才有这么大的单量。
其他人来要货，都是按个位数的要的。
店员耐不住心底的欣喜，音调上扬雀跃。
“经理，卷筒纸多要十箱，价格还能不能再降？”
不用柳三千开口，店员主动帮柳三千争取降价。
“经理，这位是新找过来的客户，我们肯定也想和他达成长期的合作。”
张经理那边停顿了几秒，“等我一下，我向上级请示一下。”
“好的。”店员连忙答应下来。
暂时挂断电话，店员满脸期待地望着柳三千。
“您稍等一下，马上，我领导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嗯。”柳三千微微颔首，指尖在旁边的货架上轻点。
他这略带催促的动作，越发叫店员紧张。
店员又是送椅子，又是递温水。
柳三千的态度不好不坏，像在独自思考什么。
他愈是沉得住气，店员就愈是紧张。
“再耽误您一点点时间，我领导那边马上就会有回复的。”
“嗯。”柳三千不和店员对视。
这批货，对他很重要，这段时间，他剩下的工资和卖盒饭赚到的钱都要用到这上面的。
约莫两分钟过去，张经理那边给了回复。
一箱卷筒纸给三十块钱。
要是以后能达成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他们给柳三千的价格，还会更低。
柳三千同意，给了钱，让店员找伙计帮他搬货。
店员不敢让柳三千久等，也亲自下场帮忙。
柳三千在前边领路，店员和伙计各搬了一箱子货跟在他的后边。
穿行在各个档口间，柳三千走走停停，看看还没有需要的其他物品。
与此同时，朵朵和果果跟在牙刷毛巾店老板的身后，看她把货满满一箱货搬上了柳三千的车。
还差一部分，她折返进店去搬。
“叮铃铃。”
老板的壁挂电话响了。
老板放下手里的货，接起了听筒。
“那批货我已经安排人在走了……好的，好的……哎呦李哥，我们都合作了这么多年，我肯定不会坑你……”
老板和电话那端的人一通热聊。
刚刚搬货的疲惫涌了上来，堆积在了她的腰间。
她一只手拿电话，一只手插着腰，身体不由自主地往竖梁上靠，又调整着站姿，尽可能的让自己站得舒服一点。
也正是因为这样，外头，柳三千放置的士头的地方，也就成了她的视角盲区。
“哼哼哼~！”果果咿咿呀呀地哼着小曲，摇起了小脑袋。
朵朵在一旁牵着果果的小手，踮起脚尖往车后斗上看。
就在这时，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猫着腰，滴溜着眼珠子，四处张望着，朝朵朵她们走过来了。
那人越靠近柳三千的的士头，脚步就越快。
朵朵挠挠头，小小的脑袋还是察觉出一丝不对劲来了。
“朵朵？”果果歪着小脑袋看朵朵。
还没等朵朵回答，那个男人已经从柳三千的的士头上抱起了一箱货，拔腿要跑了。
柳三千的的士头后斗没有顶，就那样大喇喇地敞开着，各种货物一览无遗。
“有坏银。”朵朵赶紧说。
果果是个行动派，“啊？”了一声，迈开小短腿，马上冲过去，“抓小偷子。”
朵朵扭着脑袋想找大人。
但那个店老板背对着她们，还在打电话，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抓坏银！”
朵朵和果果脆脆软软的小嗓音吸引不了正全神贯注打电话的老板的注意。
“肿么办？”果果没有主意，小脑袋一热，张开双臂，抱住那人的大腿。
“放下来！”
“粑粑的，不给你。”
小家伙十分固执。
但她那点小力气，在男人那根本不够看。
男人一抬腿，就把果果抬了起来。
与此同时，小家伙双脚离地，她那倔脾气也被激发了出来，歪侧着小脑袋，“啊呀呀呀”地咬着牙，愣是抱住男人的腿不散开。
朵朵的小脑袋飞快运转，CPU都快干烧了。
她扭头，见旁边的玩具批发店老板双手交叉在冷眼旁观。
“蜀黍，帮帮我们。”
朵朵奶声奶气的求助。
可玩具店老板秉承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无动于衷。
“死小孩，快滚开。”那偷东西的男人特别着急，决定先放下货，提起腿上果果的后衣领，要把她拽开。
“不要！不要！”果果呢喃，“不许你偷粑粑的东西。”
朵朵一股脑地跑去了玩具店档口，拿起玩具店老板放在门口的玩具。
“我偷东西了，快抓我。”
“操，臭小孩，别人偷你们家的东西，你就来偷我的！”玩具店老板登时操起架子上的鸡毛掸子冲向了朵朵。
朵朵的小手还抓起一旁的小口哨，使劲地吹响。
“哔——！”
朵朵的小脸憋得通红，竭尽全力地想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
柳三千的一颗心起伏不定，莫名地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他也顾不上看别的货了，加快了脚步，火速往回赶。
“哔——！”
“哔哔哔哔！”
柳三千听到了一阵阵急促的口哨声，像什么人在恐慌地求救。
——
偷东西的那人越来越慌了，顾不上和果果掰扯，索性握住了拳头，要往果果的后背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