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寿全：“……”
沈明朗搬出了柳三千，顿时就叫他没了主意。
他眉头紧皱，陷入思索。
“说句话啊！”沈明朗很不耐烦。
他带来的人里有人上手去推傅寿全了。
傅寿全没站稳，一个踉跄，向后退了好几步。
“不帮忙，就别在这碍事。”
沈明朗把腿搁在旁边的石头上，不屑嗤嘴。
旁边原本还有要过来兑换雨伞的人，被沈明朗这么一闹，那些人全都走开了。
“我打电话问问我师父。”傅寿全一根筋，“这摊子是我师父交到我手上的，就算要给你，我也要他亲自和我说。”
“说你个大头鬼。”沈明朗没那个耐性，一把夺过傅寿全的手机，就要往地上砸。
看到这一幕，柳三千忍不了了。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紧紧扣住了沈明朗的手腕。
“唔。”沈明朗吃痛，手指蜷缩，手机从他的手里掉落。
柳三千及时抓住傅寿全的手机，丢回给他。
“拿好。”
“师父！”傅寿全像看到了救星，眼睛别提有多亮。
柳三千微微颔首，目光随之变得凶戾，怒目瞪着沈明朗。
“姐夫……”沈明朗的手还疼着，忍得他的后背像白虾在热水里灼烫，整个人不由弓背蜷缩，“你是回来把摊子交接给我的吗？”
“我交接给你？”柳三千对沈家人的忍耐到达了极点。
“你特么脑袋和屁股装反了，才能说出这种话吧！”
柳三千大力压制沈明朗的手。
沈明朗疼得嗷嗷叫。
柳三千半点情面不讲。
“赶紧的，给我滚！”
“不然，我报警了，你一个人因为闹事在警局里留下案底就算了，你总不能想让你爸也跟着一起吧！”
“他可是在银行上班的，留下污点，工作也保不住了，别提还能养你们一家子。”
“姐夫，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沈明朗疼得眼眶都湿润了，却还要强撑着，对着柳三千扯出一个笑脸。
“滚！”柳三千不多和沈明朗废话了。
他奋力甩开沈明朗的手。
他用的力气极大，几乎要把沈琉月在沈家受的委屈一股脑全部宣泄完。
沈明朗被摔得在地上打滚。
他狼狈爬了起来，发自本能地畏惧柳三千，也不敢多留了，站都没站稳，撒开腿就开跑。
他带来的人见状，纷纷跟在他的屁股后头，和他一块离开。
柳三千满脸冷漠，去到了傅寿全的身边，询问他有没有受伤。
“师父，我没事的。”傅寿全这孩子就是耿直。
“师父，他真是你小舅子？下次我再遇见他，用不用给他面子？”
“给个球。”柳三千的话极糙，“你不吐口口水给他，就已经是给他面子了。”
“行了，我来了，你收拾一下，可以走了。”柳三千扭了扭脖子，疏松筋骨。
“行。”傅寿全收完东西就走了。
这次找他过来帮忙，柳三千没给他东西了。
之前，让他去做盒饭生意，一方面是柳三千信任他，另一方面，柳三千也想让他多赚点钱。
但柳三千也不能每回找傅寿全都给他钱。
要是给成“习惯”了，要是之后不给了，反而会变成他柳三千的不是。
这点，柳三千还是很拎得清的。
柳三千把摊子收拾好，别上大喇叭，顺带着吆喝兑换雨伞的信息，让整个场面看上去热闹一些。
他自己也往超市的出口靠拢，努力推销自己的雨伞。
——
超市旁边的暗巷。
沈明朗“嘶哈”的蜷着那只被柳三千扭痛的手。
“快快快！给我妈打电话。”
他的手下听他的，把电话打通了，按下了扩音。
“妈！柳三千那颠公是吃什么火药了？”沈明朗一上来就开始抱怨。
“我要过去接手那个摊子，特么的，他打我！”
“他居然敢打你！反了天了！”沈母怒不可遏。
“他跑来家里发癫就算了，还去欺负你！”
“你等着，我这就找亲家母的电话，和她说道说道！”说是这么说，沈母把沈琉月嫁给柳三千后，拿了一笔巨额彩礼，就没再和柳家联系。
她也不敢让柳家知道，柳三千把她们沈家里里外外都帮衬得妥妥帖帖。
沈母愤愤地挂了电话，便烦躁地在家里走来走去，半天也没打电话出去，就又坐回到椅子上，撑着额头，装出一副头疼至极的样子长吁短叹。
而另一边，沈明朗的手还疼着。
他一肚子的不爽。
不仅如此，因为是在他的手下面前吃瘪，更觉得没面子。
明明柳三千只拧了他的手，他却像整张脸都被柳三千按压在地上摩擦，火辣辣地烧灼起来，烫出一个个小洞外，还被灌入了盐水。
“明哥，那个臭傻逼欺人太甚，咱们不能就这样算了！”沈明朗的手下怂恿沈明朗。
“你有主意？”沈明朗巴不得马上找回场子。
沈明朗的手下点了点头。
“咱们人多，把他揍一顿，他总能服服帖帖。”
“再说了，哥几个可看不了明哥你挨打！”
——“就是就是！”
——“那狗东西凭什么打明哥！”
沈明朗就像被灌气的气球，胸腔膨胀起来，亟需找一个出头泻泻他满身的气焰。
“走！”
——
“您拿好，慢走！”柳三千招呼着到他摊子前换雨伞的顾客。
远远的，他看到了沈明朗去而复返。
不同于平时沈明朗在他面前唯唯诺诺的样子，那家伙昂起了头，用鼻孔往他的方向睨来。
柳三千年少时比沈明朗浑多了，能不清楚沈明朗那点弯弯绕绕。
柳三千的摊前本来还有三个人等着兑换雨伞，见到这样的情景，顿时像老鼠见到了猫，扭头就走。
排在最前边的一个，柳三千收了她的钱，雨伞都没给她。
她就跑了。
走近了些许，沈明朗吆喝，“把这个死爸的摊子给我砸了！”
沈明朗的手下火气缭绕地冲了过来。
跑在最前边的一个，操起了柳三千的凳子，想砸他的摊子。
柳三千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一个飞踢把那个人踹趴在地。
接着，他踩着那个人的背，以他为圆心，一个扫堂腿，把另外那三个想要靠近他的人全部扫趴在地。
“敢在你太岁爷爷头上动土？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柳三千拽起脚下的那个人的头发，恶狠狠地警告。
那人吃痛，龇牙咧嘴，“你有种让我站起来，我们单挑。”
“挑个屁，就是十个你这样的，也不够你爷爷我打！”柳三千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另外那三个还想揍他。
柳三千弓着背，一拳一个大傻逼。
没一会儿，就把那四个人都打服气了。
沈明朗面白如纸，打死也不敢留下来了。
他扭头要跑。
柳三千抓起他的椅子，一个飞掷，打中沈明朗的膝盖。
沈明朗摔趴在地上了。
柳三千过去把他逮了过来。
五个闹事的人全被柳三千命令着抱头蹲在了地上，像极了警方扫黄现场。
“姐夫，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沈明朗嗷嗷叫唤。
柳三千检查着凳子。
很好，没摔坏。
要是坏了，他把沈明朗打得和椅子一样坏。
他把凳子扣到了地上，坐上去。翘起了二郎腿。
“你们几个今天惹我两回了，说说吧，这事想怎么了了？”
沈明朗忙着哭，另外四个转着眼珠子，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最后，他们中间有个人哆哆嗦嗦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一百块，“哥，给你。”
“我不要。”柳三千冷笑。
“别我拿到钱了，你们就去告我敲诈。”
“不不不，我肯定不会！”那人急忙表忠心，“你就算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
“你们来我这里闹事，赶走了我的客人，这事，确实是你们做得不厚道。”柳三千不疾不徐，慢慢悠悠地踮起了脚尖。
“对对对，哥，你说得对，只要能补偿你，让你高兴了，哥几个都乐意。”沈明朗的手下急忙表忠心。
“有件事，你们还真可以做。”柳三千笑着站了起来。
他逆着光，高大的身影在阳光的投射下，连接成一片巨大的阴影。
被他的身影笼罩的几个人，都像被拽进了地狱了一般。
几个人不由自主的心口一咯噔，腿同时发软，蹲坐在了地上。
这柳三千坏得很，肯定没好事……
三分钟后——
以沈明朗为首，脖子上别了柳三千的大喇叭，帮柳三千招揽生意，五个人蹲在了地上，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圈，一边蛙跳，一边跟着喇叭吆喝。
“如家超市欢迎您！凡是在本店消费满十元，即可加十元，换购本土知名品牌雨伞一把，该雨伞可以遮雨避日，还不怕火烤……”
这五个人也不敢耍心眼子。
更没胆跑。
因为柳三千在如家超市的保安大队长那录了监控视频。
但凡他们敢溜，柳三千就敢拿他们闹事的视频报警。
这几个人倒不怕赔钱坐牢什么的，但怕家里人啊。
事情闹大了，家里人一赶去公安局，他们全得挨训。
这五个人的“蛙跳表演”蛮吸睛的，还真替柳三千招揽来了不少生意。
——
如家超市顶层。
魏成鹏好奇柳三千还有什么花样，能帮他的超市招揽来生意，在总部开完会，就让司机把他送过来了。
这会，他正站在落地窗前，从上往下看。
“啧。”魏成鹏不由惊叹，“小肖，你看看，这柳三千在玩什么把戏？”
秘书也跟着往下看底下的蛙跳表演，淡淡的笑了笑，“我倒是觉得，不管这柳三千有什么心思，总归算是履行了诺言，帮我们招揽来了生意，拉动了我们的营业额。”
“这倒是。”魏成鹏悠悠感叹。
他背着手，往回头。
过了一会儿，他脚步一停。
“你去拟定一份给公关部经理的劳动合同。”
“等柳三千的活动的最后一天，你帮我把合同给他签了。”
“不不不。”魏成鹏自己又叫停了。
“等时间到了，我自己找他签字。”
——
“哎呦，姐夫啊，我们实在是蹦不动了，能不能让我们歇歇！”
沈明朗他们蹦了快两个小时了。
一双腿硬硬邦邦，酸酸疼疼的。
怕是今晚回家蹲坑拉屎都费劲。
“行吧。”柳三千松了口，让那五个人待他摊子的棚下休息。
那五个人根本待不住，直接摊着大腿，全坐没坐样的坐地上了。
柳三千忙了一会儿，指了五个人中的一个，“你过来，帮我卖雨伞。”
“好的，哥。”那人顶着酸疼，缓慢地站了起来。
柳三千又指了另外一个，“你，负责收钱。”
“行，哥，都听你的。”
柳三千又对剩下那三个人说：“你们三监督他们两，要是他们偷懒了，还是偷我钱了，只要你们能抓到现行，我回来，就把录的和你们有关的监控视频删掉。”
“好的，哥。”
“没问题的姐夫，你要干啥，就去干吧，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嗯。”柳三千扭头走了。
他离开也七八分钟。
回来时，手上多了一个红色的塑料袋。
“你们几个，有没有乱搞事的？”柳三千问。
“没的！”五个人异口同声。
柳三千赞同地点了点头。
接着，他把东西放到了地上，“这里边有饮料和冰棍，看看你们想吃什么，自己拿着吃。”
柳三千“赏罚分明”，这几个人帮他做事了，他就不会亏待他们。
那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没人敢动。
“都不累不渴是吧？”柳三千拿出一瓶水，拧开了，递给了其中一个人，“那继续蛙跳呗？”
“不不不。”那人慌忙接过，猛喝了一大口。
蹦蹦跳跳了那么久，早就累死了。
休息那么一会儿，也就缓口气，根本缓不过来。
这会冰冰凉凉的饮料下肚，“爽啊！”
另外那个四个人眼红，也都想爽一下。
他们纷纷壮着胆子，从柳三千的塑料袋里掏东西吃。
有饮料和冰棒，特么的，谁还跟柳三千有仇怨。
柳三千，哥，是他们的亲哥。
一个个的，看柳三千的眼神也都变了。
柳三千这人能处，有好处不会忘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