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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看吧,有戏

    季朝毕竟还是个孩子,听到这句话,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手死死的扣着弓弩。

    单闻握着茶杯的手一抖,冷若冰霜的脸上阴沉的可怕,沈毓可不怕他,嘴角的笑凉薄

    “怎么?养了几年,真的是自己儿子了。”

    单闻能忍住,那就不是他了。早在宫变被沈毓威胁的时候,他就仔细调查过沈毓。

    但是什么都没有,正如别人所说,父母双亡,带着年幼的弟弟一路进京。

    就是因为什么都没有,反而处处不对劲。

    他没有放弃,后来找到一个媒婆,只是人还没来得及询问就突然死了。

    速度这么快,沈毓现在没这么大的实力,那就只剩一个人了。

    江榆,江榆在为沈毓做收尾工作,那么这“父母双亡”就显得诡异了。

    他松开茶杯,冷气逼人,“比不上你,心狠手辣的,我想不明白江榆其他方向很优秀,但这看人的眼光怎么这么差,不过除了是看人的眼光,教人更是教的差。”

    沈毓知道怎么插刀,他也知道怎么放箭。

    果然沈毓面色一沉,她的另一只手死死按着手臂上的伤口,本来已经止血的伤又有血液流出,疼痛使她忍住心中的暴虐。

    但单闻并不打算住嘴。

    他微敛着眼睛,眼神中是上位者对于蝼蚁的打压、轻蔑、不屑,或许根本不放在眼中,让人无处遁形,难看至极。

    他看着沈毓挺直的背和绷紧的神情,只是淡淡一眼就收回视线。

    “不过这也不意外,毕竟有些人骨子里的肮脏与低贱压根就改不了。也不能指望山鸡飞上了枝头就成了凤凰,江榆收了这么个弟子,当真是人生的污点。”

    他语气淡的只是在讽刺,感叹一般,知道沈毓爱听什么,所以尽捡些她不爱听的话。

    沈毓的指甲已经深陷伤口之中,鲜血直流,她却感不到疼痛,她…是江姐姐的污点?

    空气中的寂静像是一根拉紧的线,马上就会断掉。这时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和惊慌声。

    “国师大人,我家大人今天不见客。”

    “你下去吧,他若怪罪,也不会怪罪到你头上”

    这师徒两人在某些方面还真是相似,只不过师父要温和礼貌一些。

    江榆停住,没踏上台阶,看着房间的众人只是轻微抬头,目光落在沈毓僵直的背上。

    “小毓,过来,回家了。”

    沈毓僵直的站起来,低着头朝江榆走过去,在她身边站好。

    江榆看着她下意识将手收到背后的动作,有些血迹已经染到了衣裙上,沈毓注意到了这点,偏过身子想把血迹遮住。

    “把手伸出来。”没有命令,带着安抚。

    沈毓僵执片刻,还是将手伸过去,感受到手背上敷了块柔软的帕子,她小心翼翼的抬头见江榆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才松了一口气。

    江榆看着她手背的伤血肉模糊,有些狰狞。

    江榆轻轻帮她把血迹擦掉,抬头看了一眼季朝手上的弓弩,最后目光落在单闻无表情的脸上。

    “道歉。”声音不轻不重,清楚的落在每个人的耳中。

    单闻换了个姿势与江榆对视,算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莫名笑了一声。“道什么歉啊,我觉得季朝说的没错,我说的也没错。”

    江榆的声音重了一分,“单闻,道歉。”她的眸光冷了一些。“这次宴会的事,有没有证据取决于我想不想查。”

    很明显的威胁,单闻目光如墨,闪过一抹探究,他倒是没有生气,反而有一份好奇。

    江榆身上无论是才情,气质都像是百年世家精心培养出来的,骨子里也有别人比不上的张狂。

    她很自信,就像所有的事情都被她掌握一般。

    但在某些方面又不是很像,身为天之骄子,生来就站在别人一生都够不到的高度。

    偏生她似乎很能共情别人的痛苦,理解别人的挣扎。

    单闻也没有与她争论下去,被迫和一个孩子道歉,明珠公主可是狠狠的坑了他一把。

    “单一,先带小公子下去。”“是”

    江榆突然开口。“小公子是否也应当道歉。”

    态度强硬,不退让分毫。

    季朝本来就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他的身子晃了晃,根本不敢去看江榆的神色,怕在她脸上看到厌恶。

    江榆是他在娘亲去世后,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向他释放善意的人,他的身子在轻轻发抖,眼睛都蒙上了一层水雾。

    马车上,江榆给沈毓的伤口上药,动作很仔细,也很轻,给结尾打了个结。

    “为什么要去找单闻?”

    沈毓回答,“本来是去刑部,但是那几个人死了,还没有上报,单闻就私自处理了尸体,我怀疑不对,便去找他。”

    她不敢抬头看江榆,总感觉现在的时间格外难熬,她又感觉有几分羞愧和难堪。

    就这么一件很小的事情她都做不好,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好,还要江姐姐出面。

    “小毓,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江榆看着她。“你明明可以等我出宫或者自己私下调查,这般冲动,与你平常性子极为不符,告诉我原因。”

    江榆知道是因为她,但她要比沈毓亲自开口。

    沈毓沉默了很久,“因为江姐姐,宫宴一事全权由江姐姐负责,出了事就算调查清楚,也许江姐姐脱不开关系,朝中众人会如何看待江姐姐,他们又会如何想?”

    沈毓听见一声叹息,“小毓,关心则乱,我希望你能够做到理智的对待每一件事,如果一件事情已经发生了,并没有挽回的可能,那么不要想着补救,而是在这件事中如何让自己利益最大化。”

    “这件事情你不用查下去了,就这样吧。”

    沈毓不可置信,不查了,那就代表江榆要将这件事担下,责任全部推到江榆身上。

    她开口,“为什么?难不成就听别人议论你,猜忌你,让你的名声就这一般了?”

    江榆轻轻皱眉,“沈毓,你太重感情了,你把我看的太重了,你以后要走的路很远,怎么可以这样感情用事。”

    “这件事牵扯众多,不查是最好的结果,有时候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所有人都满意,所有人都相信的结果。”

    沈毓一言不发,让她不管她做不到,但她怕与江榆发生争执,所以选择沉默,选择逃避。

    马车中传来很长时间的沉默,江榆看着沈毓慢慢变红的眼眶,但没有泪落下。

    江榆从来没有见过沈毓哭。

    第一次见面,一个是骨瘦嶙峋,穿着破破烂烂的嫁衣,为了半个干硬的馒头和两头野狗抢食。

    一个头戴斗笠,身上纤尘不染,就连伸出的手指都如上好的陶瓷,白皙细腻。

    对于沈毓来说,自己从小被打骂长大,被母亲迷晕,送上轿子,好不容易逃出来,在最黑暗的时候遇到世界上最好的人。

    沈毓身上有一种与身份极为不符的孤傲,是江榆教出来的,所以她会完全听江榆的。

    江榆再说不查时,她便隐约猜到江榆明白这件事情了,有自己的考量。

    〔怎么样?被别人算计不好受吧?难过不。〕

    算计是真的,反应过来掌握主动权,将利益最大化也是真的,但系统就想怼她。

    “小统,我既然算计了所有人,那么我也应当容忍别人算计我。这次苏浅和秦珍得承我一个情。”

    〔呵,把你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