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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京武安侯府近日迎来一位神秘的外来女子,她浑身缠着纱布,意识神志不清,她是被抬进府的。一入侯府便被安置在内院新辟的别院翠玉轩中,侯爷和侯夫人更是日夜不停地频繁出入探望,甚至还请来了宫中的太医为她诊治。

    府内的丫鬟婆子们对此窃窃私语,暗自猜测这位女子的身份和来历,她究竟有何特殊之处,竟能得到如此重视。

    世安苑,乃侯太夫人居住之所。

    堂屋内,叶云怀正恳请侯太夫人,欲为苏婉儿讨个名分。

    今夜外头的风大,侯太夫人眉头紧锁,手抚额头,心中略感烦闷。

    “此事你可与凝心商议过?”

    “尚未。”

    侯太夫人心中暗叹,她自然知道苏婉儿对侯府有恩,但让其嫁入侯府并非易事。

    此前,她曾提议将自己远房表亲赵氏嫡女接入府中,为侯府开枝散叶,却被叶云怀以时机不当为由婉拒。如今,要纳一个无门无户的丫鬟为妾,她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娘家人。毕竟,赵氏嫡女出身书香世家,乃大家闺秀。

    侯太夫人轻叹一声,缓缓试探道:“苏婉儿对我侯府有大恩,我自然要知恩图报。哪怕就这样将她留在府中,养她一生一世也未尝不可。又何必非要纳其为妾呢?”

    叶云怀心中一沉,他明白母亲的顾虑,但经过此次事件,他才意识到他对婉儿的感情。他毫无退缩:“母亲,我知晓您的担忧,婉儿的出身的确低微。但试问哪家的世家女子能像婉儿一样,为了我可以不顾生死?若我不对她负责,我岂不成了不仁不义之人?”他的目光坚定而执着。

    侯太夫人意欲开口回绝,叶云怀紧接着说道:“若是母亲应允,先前母亲提及的赵氏嫡女,我也同意。”

    侯太夫人无奈地叹息着,她看得出此事在叶云怀心中已有定论。也罢,如此一来,对赵氏那边也算有个交代。她只得无奈叹道:“这事,我会找个时机与凝心谈的。”

    叶云怀果断回绝:“不必劳烦母亲,这件事,还是由我先和凝心说吧。”他不想将此事假手他人,夫妻一场,他有责任对齐凝心坦诚相告。

    今夜风确实大,五月的天气,实属异常。

    回京已有半月,孙莹仍然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齐凝心刚从翠玉轩照看孙莹回来,一脸忧愁。

    竹青给齐凝心沏了一壶养心茶:“小姐,您注意身体,别太劳神,方才太医也说了,婉儿的伤势虽然严重,但好在处理得当,现在只需要按时换药,静心调养等待她清醒回神就好。奴婢来服侍您就寝吧。”

    齐凝心的眉间依然无法舒展,孙莹后背到脖颈那一条可怕的伤疤,触目惊心。她无法想象其醒来后该如何面对自己,如何接受这一切。一想到这些,她不禁又红了眼眶:“竹青,前些日子让你送给大哥的信件送出去了吗?”

    竹青回答道:“小姐,昨日已经送至礼房了,待明日我去问问是否有回信。”

    “也好,希望大哥能够帮忙寻到极好的灵丹妙药。”齐凝心自回府后就一直四处寻找药方,希望能治好孙莹身上那骇人的伤疤。

    “小姐,小姐。”从小看着齐凝心长大的刘嬷嬷急匆匆地进屋。

    “刘嬷嬷你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竹青一旁问道。

    只见刘嬷嬷哈着大气:“小姐,您知道侯爷在世安苑胡说些什么吗?他竟然跟太夫人说要纳翠玉轩的那位姑娘为妾!”

    “什么?!”竹青大惊失色。

    齐凝心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落寞,这段时间以来,叶云怀对昏迷不醒的苏婉儿关怀备至,她不是没看在眼里,但她不敢多想。

    “你听清楚了吗?可别是误会。”竹青进一步追问,“这话可不能乱说,这不仅会损害侯爷的名誉,也会损害婉儿的清誉。”

    刘嬷嬷一脸笃定:“这话还有假?我特地跑到老太太院子里跟里头的粗使婆子打听的,侯爷说这话的时候,候太夫人把茶盏都摔碎了,我听得真切!”

    齐凝心的心一沉,满脸落寞。妾室?相公为何如此?

    “我还从严嬷嬷那打听了,那女子自小就和侯爷认识,先前就是被侯爷安排入老宅当差的,本来是想迎她入府的,但是太夫人坚决不同意,才作罢。小姐,你别嫌老婆子我嘴臭,我看你这是被有心人给算计了,被人下套子了!”刘嬷嬷义愤填膺。

    齐凝心的心乱如麻。她想起婆母安排苏婉儿照顾自己的饮食,想起苏婉儿教她做蛋糕给叶云怀惊喜。同她谈论女子遗世独立,人格自尊。

    脚边的狸儿嗖地跳上她的身子,对,苏婉儿还救过她的狸儿,还为她挡过鞭子。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这中间的真情流露难道都是演戏吗?

    竹青示意刘嬷嬷闭嘴,不要打扰小姐的思绪。

    刘嬷嬷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冲动:“小姐,您别慌,今天时间太仓促了。等明天,我再去仔细打听一下那女子的来历,也许是我弄错了。您先别往心里去,等我打听清楚了再向您汇报。”

    “夫人,侯爷回来了。”院子里的婢女前来通传。

    通传的婢女还没来得及退下,叶云怀就已经走了进来。他看到齐凝心红肿的双眼,心中一惊:“夫人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婉儿那边出了什么事?”

    齐凝心擦去眼角的泪痕,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婉儿没事,太医说只要安心静养,等她苏醒过来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叶云怀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此时屋内的下人们早已退出屋内。

    待叶云怀再次抬头看齐凝心时,突然又觉得有些不忍。

    “相公,你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齐凝心看着叶云怀,等待着他开口提纳妾的事。

    叶云怀在心里琢磨了好一会儿,看着齐凝心的眼眶还微微泛红,实在开不了口,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我就是来看看你,夫人,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说完,叶云怀便回到了别院。自从回府后,他仍然和她分院而居。

    这一夜,齐凝心彻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