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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之风盯着任明烁的脸,再三确定,对方是真的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后,心里多了点异样,难道他的幻觉又开始加重,不仅限于看到老鼠了?

    在上一个副本里面他数次这样怀疑过自己,但是到最后都证明,幻觉的出现并不是毫无规律,总伴随着副本里面的死亡和危险。

    如果这喘息声是他的幻觉,那是不是说明这个人头有危险呢?

    听到李盛说直播开启后,宁之风取下了这个泡菜坛子来到直播间前,以变戏法似的速度换上了一张笑脸,“家人们,今晚的直播换地方了。”

    他将人头举到最显眼的位置,“我们这次过来本来是要找人的,但是结果这屋子空着,放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正好,我带大家来玩点有意思的。”

    坛口在被打开的刹那发出了“啵”的一声,霎时间,一股强烈的酒精味夹杂着腥臭气就从里面涌了出来,味道格外上头。

    真别说,按照这个酒精浓度泡着些脏器,说不准就和用蛇泡药酒是一样的。

    宁之风坐的这个椅子明显是额外加大过的,应该是主播最常使用的家具之一,十分沉重,不容易挪动,因为长久放在一个地方,所以连木地板上都留下了固定的痕迹。

    也许曾经那主播就坐在宁之风现在的位置上大快朵颐,吃腻了就可以转头拿一罐坛子里的酱菜来消食开胃,不过,好像有什么不对?

    他将自己想象成一个臃肿的人,走两步都要喘气,可这样一来他现在坐的地方就有些不合理了,板凳设置在了离厨房最远的一边,离那一柜子的泡菜也有一定的距离。

    胖到肚子蹭门框的人,为什么要选这么一个奇怪的位置?

    这里唯一的优点就是面前有一面白墙,正好可以挂个电视,打发吃饭间隙的无聊时间。

    面前的白墙空荡荡的,上面还有黄褐色的痕迹,其中一些明显被什么东西截断了,在墙上隐隐约约地空出了一个一米多宽的方形。

    这里曾经挂过什么东西?

    宁之风对任明烁示意了一下,见对方很快发现问题开始在墙壁上摸索后,便将注意力放在了直播上。

    他对眼前的小坛子轻说一句抱歉后,找来根用过的筷子,瞅准了位置猛地戳下去。

    皮肉已经被泡得发囊,筷子扎下去像是刺进了棉花里,伴随着奇怪的摩擦音,手感非常诡异。不足一岁的婴儿骨头还没长硬,宁之风没用多大力气,就感觉到筷子尖头失去了阻力。

    在把这糖葫芦一样的东西取出来时,宁之风心里像是漏气似的凉飕飕的,他期望这人头再叫一声,证明自己没出现幻觉,可是理智上他也知道,还是什么都不发生平安度过的好。

    一直到人头完全脱离液体,这东西竟然真的像是死物一样根本不动弹。

    “大家听说过活画吗?”

    宁之风轻声说道,“这是一种有趣的技法,要求用轻薄锋利的小刀在人的身上作画,力道要掌握好,血从皮下沁出而不往外流,但又要足够深,才能让这画长久留下。”

    他在自己的背包里面翻找了一圈之后,拿出一次性的刮胡刀,卸下刀片,对摄像头示意道,“大家可以想象,鲜艳的红色在皮下游走,被作画的人微微颤抖,画就像活过来一样。”

    说着,他将刀片对准了自己的小臂,三两下勾勒出了一朵浅浅的玫瑰。

    由于刀足够锋利,所以在被划伤的那一刹那,并没有太强的痛感,但是肌肉还是能感觉到那种属于金属的冰凉和坚硬。

    曾经最糟糕的一段时间里,他就靠着这个来分辨现实和幻觉,知道该怎么划才能起到应有的效果。

    他的皮肤薄且白,侧着划进去的伤口就好像一朵镶进去的花瓣,边缘处隐隐的红色似娇花在微微颤抖,看上去果然十分有美感。

    “我听说,最好的活画连眼皮舌头这样的地方都不放过,一张嘴真正是舌灿莲花,既然这儿有个人头,咱就拿这东西来练练手,大家也可以找材料来试试。”宁之风缓缓说道。

    沈川乌在旁边捧着电脑,眼睛隔几秒才敢往弹幕上看一眼,听到宁之风的话后小声说道,“观众都说好看,希望你继续画下去。”

    听到沈川乌的话后,宁之风手里的小刀片下意识的就想要往手臂上划去,在接触到金属的冰凉时,才突然反应过来。

    弹幕的影响力在加强,他不能按照弹幕的要求走了。

    “我画有什么意思?”宁之风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这件事最有趣的就是作画的过程和被当作画纸这两部分,不信大家试试。”

    “拿起刀之后,一笔一划在蜿蜒起伏的白纸上勾勒,感受着下笔时纸张微微的震颤,随着纸的绷紧和放松而调整力度,一点点细心雕琢,最后完成时的成就感是谁都给不了的。”

    随着宁之风的解说,别说直播间里的观众,就连沈川乌脸上都出现了一种向往。

    宁之风扯了两三分钟,说得嘴都有点干燥,手下的动作不停,在浮肿的头颅上慢慢雕刻,随着酱色汁液的渗出,一个活灵活现的小猫就出现在了颅顶上。

    “新的玩法已经教给了大家,如果找不到材料可以和我一样就地取材,一会儿我会来看大家的成果,别让我失望,等我找到了偷窥我的胖子,就给大家表演个全套的。”

    在充满蛊惑的语气声中,系统再次提醒观众对宁之风的好感度上升。

    见宁之风三言两语将直播糊弄了过去,任明烁心里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活画,这样的事情宁之风是从哪儿知道的。

    “你见过活画,还是,你曾经被当过画纸?”第一次,任明烁问出了心中的问题。

    宁之风愣了一下后差点笑出声,“这你也信,我瞎编的,不过是引诱观众把这种施虐的爱好发泄到现实中,毕竟看哪有自己上手来的刺激。”

    这些观众上一次已经在直播间穷极想象,就算宁之风现在真的自残,那估计也玩不出什么新意来,不如让这些心理病态的人自娱自乐。

    任明烁闻言点点头,“一旦他们将这种爱好付诸实践,那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咱们得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