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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名官差当即就要上前。

    若不是之前有过类似的案例,没有状告成功的妇人最后被夫家失手打死,她的子女为了报仇大闹公堂泄愤,段知府都不知这个面相和气的万知县打的什么鬼主意!

    他沉声吩咐身边的人,“找几个丫鬟或妇人来帮忙检查。”

    官差都是男的,又怎么方便做这些事?

    万知县显然没有考虑到这点,或者故意这样做,为的是让汪氏和许灵燕等人感到羞辱,知难而退,亦或受到惩罚。

    两人也确实僵硬了下,隐隐意识到里面不对劲。

    但下一瞬,许梦筱就开口了,“不用了,无需再验,我们身上确实没什么伤,不仅没什么伤,肤色状态都很好,相信大家也能看得出来。”

    要不然她这段时间砸下去的各种灵丹妙药岂不是白费了!

    堂外百姓哗然大噪,“这伤都没有,就来告状,也太……”

    “大胆!”万知县更是用力拍了下惊堂木,“连伤都没有,你们还敢随意状告他人,嬉闹公堂,你们当本官闲着没事跟你们玩呢!”

    老许家一帮人差点忍不住笑,虽然不知怎么回事,但许梦筱跟汪氏怕是要完了,连最有效的证据都拿不出来,居然还敢振振有词。

    谁料,许梦筱丝毫没有乱了阵脚,平静地道:“我们现在没伤,就能说明我们没有受过伤吗?我们曾经受到的屈辱就不存在吗?”

    “敢问各位,如若你们受了重伤,痛苦得难以忍受,你们会啥也不做吗?万大人,你是不是也不治,就刻意留着一身伤?”

    “不,我们要活下来,甚至必须活得好好的,才能承受那些暴力和殴打,否则我们又怎么可能站在各位面前为自己伸冤?恐怕早就一抔黄土深埋地下了吧!”

    段知府有些吃惊,这个年轻姑娘头脑清晰,口才极好,没有明着诉苦,却将他们受到的苦难更加深刻地诉诸出来,也是少见。

    不少百姓都信了这个说法,甚至深受触动,受了伤不治等死吗!?

    “照你们这样狡辩,谁都能状告了,本官当官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受了重伤却丝毫不留伤疤的!”

    “万大人没有见过不代表就不存在,只能说明你见识短浅,连这个都不知道!”许梦筱冷嘲,被汪氏跟许灵燕惊恐地拉了一把,不知她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大胆!

    万知县果然被气得要死,整个人从椅子上猛地站起,“你竟敢羞辱本官!来人啦,给我……”

    “这就羞辱了吗,万大人都没查清真相,连审问都没结束,还没弄明白具体情况,就不断阻挠我娘状告,偏袒之意不要太明显,想必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

    “万大人根本不愿审理我们的状告和冤情,满脸都是不耐烦和敷衍,我又何必对这样一个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官员谦卑恭敬!”

    “我只会对那正视民间疾苦,不轻视案情和报案之人,认真查案办案,心里有百姓,再小的案件也怀着谨慎的姿态的官员客气。”

    许梦筱甚至从地上站了起来,平视着那堂上之人,“否则,这样的官员根本不值得我下跪!”

    万知县气得嘴唇都颤抖了起来,好几次想要反驳呵斥,都被她犀利而又沉重的言语击溃,这一刻,他都忘了段知府就在跟前,重重拍着桌子,“把她给我拖下去,重打五十,不,一百大板!”

    “万广涛!”段知府怒地直接喊了他的名字。

    这个姑娘确实大不敬,藐视公堂,但她说得确实句句在理,万知县被人拿捏住把柄,还敢当着那么多百姓如此猖狂!

    怕是想找死。

    这会儿,不管是堂内堂外,所有人都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就没见过如此……与众不同的状告之人,这已经不是大胆了,而是不要命!

    但他们更反感万知县这副气急败坏,仿佛根本不把百姓当人看的态度。

    “这姑娘所言不虚,万知县你根本不想受理这个案件,还百般偏帮被告之人,说到底就是瞧不起我们这些妇道人家!”一个中年妇人满是愤慨,瞬间带动了一帮妇人姑娘争相附议。

    又有人趁机揭发了万知县以前做的荒唐事,“仿佛我们这些女人的命就不是命,也不想想,没有我们女人,你们都是从哪冒出来的!”

    “呜呜,想到我那可怜的老姐姐,就是一头撞死在这公堂门口的石狮子上,她冤啊,什么狗屁知县,根本不把我们这些老百姓放在眼里。”

    “你,你们在胡扯什么,本官怎么可能……都给我闭嘴,休要在公堂之上喧哗!”

    “我看是你闭嘴!”段知府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知道再不出面,由着这么闹下去,百姓人心就要大乱。

    有人认出段知府,瞬间惊呼——

    “段知府,是知府大人!”

    一时间,呼啦啦,从里到外跪了一大帮人。

    许梦筱入乡随俗,知道她娘跟许老大和离怕是要指望他了,也跟着跪下去。

    头顶便响起段知府疑问的声音,“你说的在理,但万知县的怀疑也不无道理,你们既受了这么多年的伤,又怎会半点不留疤痕?”

    “并非半点都没有,只不过需要脱光了仔细排查,相当麻烦,而我们这样也并非说明我们过去受的伤就不严重,只是我们用了外地商人卖的一种养颜膏,才会慢慢将养过来。”

    许梦筱故意停顿了一下,留给大家反应的时间。

    “养颜膏,什么养颜膏这么神奇?!”

    “如果是真的,我一定要买来试试,可以去除疤痕几乎看不出痕迹,就算倾家荡产,我也要让我那破了相的闺女用上!”

    “放屁!根本就没这么厉害的什么养颜膏,我就是卖胭脂水粉的,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行。”

    苏绣荷怒气冲冲地站起来,知道若是不反驳这点,他们就会完了!

    许老大跟许老头也忙道:“我们根本就没下过这样的狠手,就算曾经碰过、打过他们,也是因为他们做错了事,这年头,乡下人哪里有不打孩子和女人的?”

    许老头这番话说得诚恳,若是随便打几下就要被状告公堂,那以后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被夺了审判权的万知县一边冒着冷汗,一边暗暗嘘了口气。

    这个时候,他自然希望许家人能够脱离嫌疑了,要不然他也要被扣上偏袒凶手的罪名。

    这些百姓无需畏惧,段知府却能摘了他的乌纱帽!

    “是吗,你们说我们只是犯了错被责罚,根本没对我们下过狠手?”许梦筱疑惑。

    “我是你亲爹!虎毒尚且不食子,我有时冲动也只是恨铁不成钢,心里却希望你们是好的,你们却大不孝,将亲爹告上公堂,还这般颠倒黑白!”

    许老大提前给自己留了个底,又给许梦筱几人扣了个不孝的帽子,倒打一耙。

    许梦筱不动如山,只轻轻勾了下嘴角,“如果我有证据呢?”

    “证明你们这些年将我们虐待得究竟有多惨,是否如你们所说的这样的……证据呢。”

    许家人眼皮重重一跳,不知她又要搞什么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