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乞丐会到这人都没几个的地方乞讨？
念及此，大头故意轻咳一声，再次晃了晃腰间的小刀。
这时，那叫花子终于有了动作。
只见他抬起头，循声望过去，见到大头陌生的脸还有些警惕。
直到瞥见大头腰间的小刀信物，他的神情才有所波动。
大头下马，徒步过去，随后蹲下身，扔了两个铜板到破碗里头。
也趁着这个间隙，他掏出怀中的信封，也扔在了破碗里。
“拿去买两个馒头。”大头低声道。
叫花子收起信件，不动声色：“谢谢。”
看来没找错人，大头点点头，没多嘱咐，只起身离开。
却是躲到了暗处，观察叫花子的行踪。
此人十分警惕，拿到信又在原地坐了一个时辰，才伸懒腰起来。
大头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那乞丐一看就是惯犯，似乎是怕被人跟踪，特意兜兜转转、弯弯绕绕在城里兜了大半圈，才出城去，上了村间小路。
好在大头是卫鹰手下训练有素的士卒，且得过顾九安亲传，一路都没有跟丢。
只是他没想到，叫花子到了一处破庙外，居然还有人接应。
这一环扣一环，始终不达最终目的地。
这次接头的人，是个黑衣人，蒙着面罩，连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那叫花子将信转交的时候，黑衣人还似乎有些不屑。
“这么轻易就被抓进大牢，老爷无需这等无用之人。”
大头还在琢磨这老爷指的是谁，又听那乞丐道：“我只负责送信，其余的管不着。”
黑衣人冷哼一声，拿着信飞檐走壁，速速离去了。
大头不及多想，紧跟了上去。
那黑衣人行走速度极快，一看就是练家子。
但很快，大头便察觉出了不对。
不同于刚才的叫花子兜圈子怕人跟踪。这黑衣人没走多远，就直奔郊外一处隐蔽的山谷，丝毫没有绕弯子的迹象。
等反应过来，大头发现自己已然处于一个死角，进退两难。
“跟得不错。就是还欠些火候。”
面前的黑衣人忽然停下，发出冷冷的赞叹，让人不寒而栗。
大头一个激灵，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你是谁的人？”黑衣人忽而转身，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冷冽的眼睛。
“高屏山的人，没必要跟到此处吧？”他瞥了一眼大头腰间的小刀。
大头利刃出鞘，剑指前方，准备迎战：“无可奉告。”
“呵，区区蝼蚁，死不足惜。”
黑衣人似乎并不在意能不能审问出大头的幕后指使，亦拔刀相向。
他训练有素，出招果断，招招直击大头要害。
几个回合下来，大头已见疲累之势。
想到顾九安和卫鹰往日的提点教诲，大头深知，就算今日死在这里，也不能白死。
“宵小之徒，还有什么招数，放马过来！”他低喝一声。
“嘴还挺硬。”黑衣人杀意渐丰，直取其命门。
大头死死盯着黑衣人的招数，心里一面盘算。
这等人物，出入不露脸，势必也有信物傍身，他必须搞清楚此人是在谁麾下。
再次挡过胸前一击，大头趁乱近身，瞪大眼质问：“你又是谁的人？”
黑衣人冷笑一声，把话还了回去：“无可奉告。”
说着，他袖中突然出现一把暗刀，直直插入了大头的心脏。
大头闷哼一声，死死揪住黑衣人的衣服，气力逐渐松软，最后瘫倒下去，死不瞑目。
“废物。”黑衣人嗤笑一声，随即也不收尸，踢了大头尸身一脚，转身离去。
可谓猖狂至极。
“快跟上！”
这厢，在大头走后约莫两个时辰，卫鹰便率人顺着大头留下的标记跟了上去。
却在沿途发现了一些血迹，卫鹰暗道不妙，顺着往下，兜兜转转，最后找到的，却是大头早已凉透的尸体。
“可恶！”
卫鹰暗骂一声，捏紧了拳头，愤怒不已。
眼下一兵一卒都极为珍贵，他却又丧失了一个兄弟！
“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压下心中杂乱的情绪，卫鹰吩咐道。
几人立刻沿途搜索起来。
都没什么特别的发现，直到检查大头尸体的手下突然喊了一声。
“副将！”
卫鹰闻声望过去，见躺在血泊中的大头心有不忍，随即问道：“何事？”
手下从大头身上摸出一枚玉佩：“大头手板心里，紧紧攒着此物！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掰开他的手。”
卫鹰眼睛一眯，两步过去，接过玉佩查看。
“这不是大头的东西。”卫鹰看了眼地上的尸身，分析道，“既然捏的这么紧，想必是大头临死前握在手里的。”
手下恍然：“这是不是攻击他的人留下的？”
“那肯定是大头自己偷偷拿下的。看来，他临死前还想着给我们留点讯息。”卫鹰说完，长叹一声。
将玉佩放在手心里端详，复杂的花纹之中，一个“冯”字若隐若现。
这玩意化成灰卫鹰都认得，是冯隆一脉的随身信物。
冯隆私下里一向和自家将军不对付。
高屏山，居然和冯隆有关联？
联想到高家庄中数量庞大的军火武器，再想想冯隆，卫鹰倒吸一口凉气。
此事事关重大，必须马上禀报顾九安！
“来人，马上传我的口信去给顾将军，途中不许泄露半个字！”
卫鹰气势凛然，沉声吩咐。
眼下，他必须再查查冯隆这个人了。
在卫鹰的记忆中，本国未发生政变之前，冯隆就和顾九安一样，是皇帝钦点的大将军，南征北战。
在战争初期，他们两人打了不少胜仗，可谓一代枭雄，百姓都合称二人位“双雄”。
不少人，包括卫鹰自己，都很佩服这两个年轻将领，将其视作自己的偶像和职业目标。
只是后来皇帝昏庸，宦官专政，冯隆的心思似乎也开始歪了起来。
他与顾九安的明争暗斗，也拉开了序幕。
高屏山的出现，和冯隆有着莫大的关联，那么他之前绑架林默容……
想起冯隆好色的个性，卫鹰不禁后怕。
若那时林姑娘最终落到冯隆的手里，那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