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料想过这笔生意应当不会容易谈下。
但沈延也没想到林默容会拒绝的如此坚定。
而其中的说法也很难让他反驳。
确实，在生意场上浸润多年，他最清楚的便是这人心易变。
利益驱使之下，无论昨日关系多么亲近的同伴，来日都有可能会背叛。
他也是在这条路上吃过不少苦头，才明白了这一道理。
现在林默容就这么将话挑明，让他也感觉到有些唏嘘。
不过到底是做生意的老手，并未将这一丝情绪流露出去。
在林默容说完之后等了一阵。
忽而笑了笑。
“先前我只当林娘子是个做小本买卖的商贩，现在听娘子此言，倒是小看了你，在下在此赔罪。”
本已做好沈延会继续纠缠的准备。
没想到此人竟还有些爽快，没有继续死缠烂打。
这倒让林默容有些惊讶。
故而也笑了笑道：
“沈老板快言快语，开门见山，又不在此事上多做纠缠，已然是给面子，又何来道歉一说。”
林默容这话仍是给自己留了便利。
直接将沈延方才之言定了性——不再坚持购买她的配方。
沈延自然也察觉到她话中之意，又欣赏的看了她一眼。
这女子比他想象的要聪明许多。
或许即便不与她谈这笔配方买卖，日后还可谈些其他生意。
毕竟……
生意场上虽无永远的朋友。
但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于是也哈哈一笑，将原本僵持的气氛挥开了许多。
“我们也不必在此客套，既然娘子无意售卖配方，那在下自然不会多做纠缠。”
“多谢沈老板体恤。”
林默容出言感谢。
抬手便要以茶代酒，敬他一杯。
怎料却见其抬手，止了她的动作。
面上勾出一抹意味深长。
“虽说今日这笔买卖是谈不成，但想必以娘子的聪慧，日后的生意定然不会只拘泥于市集口的一处小摊。”
“沈老板这是何意？”
林默容放下端起茶盏的手，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
莫不是此人还不死心？
“娘子不必如此紧张，在下并无别的意思。”
沈延勾了勾唇，命阿勇拿来纸笔。
挥毫写了些内容，便递给林默容。
“在下如娘子所愿，不会再对此配方动心，不过这买卖却是可以谈些别的。”
“娘子也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若这生意想要做大，一个好的合作伙伴是必不可少的，这纸上内容娘子不妨考虑考虑。”
说完便示意阿勇送客，丝毫不加为难。
林默容拿着纸张略看一眼。
清楚其中内容后，又抬眸看了看沈延。
但当下也并未有什么表示。
“多谢沈老板美意，我会考虑的。”
而后便跟着阿勇离开此处。
沈延依旧坐在雅间。
此处窗口正临街市，让他能看清林默容从酒楼中走出的身影。
想到日后或许能与这等聪明人合作，心情不由得又好上几分。
“我还得回去服侍主子，就不远送了，二位慢走。”
阿勇将林默容与许大娘送出酒楼。
行过礼后便返回酒楼。
林默容将那张纸叠起收好。
此人的想法她一时还摸不透。
但这纸上内容确实对她也有些用处。
既如此，便先收着。
走出一段。
许大娘回想今日发生的这一番事情，忍不住吐槽。
“这几日你是不是与什么东西犯冲？”
“嗯？没有吧？为什么这么说？”
林默容有些奇怪。
许大娘当下便开始给她盘点。
“你看啊，先是刘娘子来你摊上捣乱，然后又想着偷学你的秘方，紧接着今日便搞出来了这种事情。”
“现在你不过就正常买点食材，却又有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沈老板，想要买你的秘方，这还不是犯冲吗？”
闻言，林默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引得许大娘奇怪的看向她。
于是赶忙摆了摆手，解释道：
“这怎么算是犯冲呢？是咱们把名声打了出去，自然就有有心之人想来分一杯羹，这是正常的。”
许大娘听后想了想，觉得也是在理。
毕竟林默容能将这吃食生意做的红火，她看着也高兴。
但想到这两日发生的事情，仍是不由的叹了口气。
“你这还只是在市集口摆摆摊做点小生意，便已经有人盯上，日后再做下去，若是更多的人眼红可怎么办？”
说着又忍不住想起刚刚遇上的沈延。
“刚才那位沈老板……看起来可不像个寻常生意人。”
“大娘也看出来了。”
林默容点点头，她也在想着方才与沈延交谈的事情。
“那人衣服上绣着金线，这镇子上能穿起这种衣裳的人可不多。”
“你看的这般细？”
许大娘有些惊讶。
“我可没你这么仔细，就是瞧这个人气质不像这市井小贩，又是一副话里有话的样子，实在让人觉得不舒服。”
她就是个传统的妇人，除了照顾家里也就偶尔种种菜。
若不是林默容喊她帮忙，她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想到要做生意这条路。
所以在看到沈延的第一眼，便觉得此人有种周旋各处的亲善外壳。
内里必定暗藏心机。
她最是讨厌与这种人打交道。
“毕竟是在生意场上浸润多年的老油条，自然是让人觉得不舒服的。”
林默容笑了笑，安抚道。
许大娘点点头表示理解。
“不过这人倒还算好说话，听你拒绝了两次之后，便不在坚持要买你的秘方，这点倒是比刘娘子他们强了不少。”
一想起刘娘子的所作所为，她就仍觉得来气。
“哎呀，他会不会从你这买不成配方，也像刘娘子一般用阴招啊。”
“应该不会。”
这一点上林默容到并不觉得有多大可能。
那张纸还在她袖中安稳待着。
若真如这纸上所写，那这位沈老板暂时不会在背地里下黑手。
许大娘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
“也是，刚才咱们临走时他给了你一张纸，想来是别有所图……那纸上写的什么？”
面对许大林的好奇，林默容只是笑笑，翻身踏上马车，含糊了过去。
“他还想与我做买卖，不过这笔买卖就不涉及配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