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相信这个女人是自己的母亲，实在是她和记忆里那个温婉的形象相差太大。
大到……洛小白的世界现在还是一片空白，她甚至需要一纸鉴别文字，来敲醒自己麻木的心脏。
顾凌恒深深看了洛小白一眼，最后点点头，对白川道：“让他们安排加急处理。”
白川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郑重其事的应下。
随后，几人直接去了墨市。
到达鉴定机构后，工作人员直接取了两人的样本。
洛小白对顾凌恒道：“你们折腾了一夜了，白川还受着伤，就先找家酒店休息吧。我在这等着。”
她必须第一时间，拿到鉴定结果。
顾凌恒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许是前一夜就没有睡好，到R县后，又被关了一夜，此刻两只大眼睛下，一圈青黑浓浓地覆盖着，眼白里的血丝也一层叠一层，像是会滴血。
那声音也沙哑，带着一丝常人察觉不到的抖，似是在恐惧，却又死命的硬撑着，连背脊都要强的挺直，绝不弯下半分。
像一棵，倔强的向日葵，只向着太阳绽放，永远不会低头。
顾凌恒没有说话，只递给白川一个眼神。
白川心领神会，静悄悄退了出去。
顾凌恒拉着洛小白去走廊的长椅上坐下，疯女人就自己蹲在墙角，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
不哭不闹，除了浑身脏兮兮的，看起来和正常人几乎无异。
洛小白微抖的身子，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
可就在她平静了没几分钟时，白川和保镖们拎了几个饭盒回来。
几乎是美食的香气刚传进走廊，疯女人就腾地站了起来，嘴里啊啊啊着，朝白川扑了过来。
白川一条胳膊受了伤，没防备的情况下，被疯女人结结实实撞得一个趔趄。
嘭！
饭盒掉在地板上，精美的食物撒了一地，汤汤水水混在一起，沾着地上的灰尘，一片狼藉。
不远处的保洁正要拿着拖把过来，就见疯女人突然蹲下，两只脏兮兮的手胡乱抓着食物，拼命地往嘴里填。
大口大口的，呼噜呼噜着，像是怕被人抢了一样。
所有人都惊呆了，离她最近的白川最先反应过来。他尴尬地看了眼洛小白，想要去拦疯女人。
女人倏然抬起头，目露凶光，那模样，宛如护食的野兽。
哪里还有点人的样子！
走廊霎时陷入一片寂静之中，唯有女人嚼咽食物的声音不时响起。
洛小白小脸上最后的血色，也没了。
连嘴唇都变得苍白，她看着女人不停地往嘴里扒拉食物，脑海里全是幼年时，自己在外面玩的一身脏，回去母亲责备她的模样。
她说：“女孩子就要干干净净的，哪怕长的不漂亮，也要让自己整整齐齐。”
她还说：“女孩子吃饭要优雅，不要发出声音，更不要用手拿食物，那样不礼貌，也没有教养。”
可是现在……
洛小白只觉心脏部分扎进了无数根针，每一根针都见血封喉，恨不得要了她的命。
她深深吸了口气，起身，走到女人跟前，蹲下。
忍着脸上被撕裂的平静，她低声道：“那边有桌子，我带你……过去好不好？”
沙哑的声音，一听就是在极力克制着某种情绪。